伊芳沉默地听完汤尼的训话后，抬起头单刀直入地问：“是你不满我的私人约会，还是真的客户投诉？”汤尼回避了她的眼光，避重就轻地说：“我这是为你好嘛！”

“谢谢你的好意，”伊芳带点讽刺地说：“我想我有足够的判断能力。”说着她起身要走出办公室，汤尼一把拉着她的手，“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不能失去你。”他垂下了头。

伊芳望出窗外，是的行内没有秘密而言，主要是那些根本不是秘密，但汤尼与她的关系却个大秘密。她从法学院出来进入他的律师行，从实习到考取了执业文凭，他给过她无上的帮助和提拔，但这些都有代价的。

汤尼从第一眼看见伊芳已怦然心动，她的容貌、气质、敏慧，是那么令人难于抗拒。他特意让她的才智出众，以致粉碎外边诸多的流言，渐渐地别人都相信了，汤尼对伊芳的偏袒是大公无私的，她真的值得那样的提拔和器重。

伊芳对他亦师亦友的关怀，受宠若惊，后来醒觉那并非纯粹的，初出茅庐的她其实也很欣赏他的才干，爱慕油然而生。但汤尼是个有家室的人，她的理智和所受的家教不允许她行差踏错。于是他们让这个大秘密成为一个真正的秘密，锁在两个人的心底。

非先天性失明

当伊芳与菲立开始约会，汤尼看出矛头不对，有些抓狂了。“他根本看不到你的美丽，他能给你什么？”

伊芳以坚定的口吻回应他：“那你错了，这是他珍贵之处，他用他的心来与我交往。”

伊芳甩脱汤尼的手，且留下一句话：“不要在这最后一刻才弄出难于收拾的局面，对你对我都是伤害。”

那日伊芳与菲立见面，他敏感地觉得气氛异常，故作轻松地表示：“我可以陪你去看电影的，而且保证绝不在戏院问你剧情，条件是你要拉紧我的手进场，否则我踢到别人的脚。其实也不必，你找家人潮观众不多的戏院就行了。”

伊芳嗤一声笑出来，“你以为我是影迷吗？多少年都没看电影了，谁是当红的明星都一无所知，你少来。”突然她问上一句：“菲立，你介意女伴的容貌吗？你知道我长得如何？”

菲立怔了下，然后大笑起来：“你以为瞎子就不爱漂亮吗？哈哈哈，你要不要我把你形容出来？”

说着他的手伸到伊芳的面前，然后把她一绺发丝拨到耳后去。他的食指从她的额头轻轻地滑下，溜到鼻子接着到了她的嘴唇。

其实菲立不是天生的遗传导致失明，而是后天的一场意外眼角膜受伤，他仍能模糊地看到黑影，这是为什么他仍能准确地为她倒上一杯酒。

合拍得天衣无缝

“你觉得你能给我幸福吗？”伊芳问他。菲立将嘴唇落在她的唇上，伊芳张大眼睛看着他，他伸出手将她的眼盖住。“你这样看着，我不能尽情地陶醉了。”他放开她后说。伊芳笑得喘不过气，他到底真失明吗？

“嫁给我，我保证不会出轨，不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好吗？”

“去你的，”伊芳推开他，“别把自己的短处当成攻击武器。”

“我是认真的，我一定能给你幸福，因为你让我感觉不到自己是个瞎子，这种感觉离开我很久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听你的发言，从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找的人就在不远处了。”菲立这番话使伊芳感到震撼，她与上司的苦恋，时而因良知而感痛苦、迷惘甚至失落。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这种感觉释放出来了。两行热泪不由己地潸潸而下。

菲立眼瞎心不瞎，他终能确实地洞悉一切。他把伊芳揽进怀里，呵护地说：“宝贝，别哭……”伊芳听了更号啕大哭起来，好像这些年来的委曲都找到缺口发泄了。“再哭，警察来抓我啦，一定是这瞎子欺负人了！”伊芳终被逗笑了。

他们没有铺张的婚礼，婚后伊芳名副其实成为了菲立的私人助理。事实上，菲立的生活都安排得妥当，并不全依赖旁的扶助，伊芳是他多出的一双眼睛，两人在工作上合拍得天衣无缝，把过往全置于脑后了。

这是菲立的前未婚妻南茜看不到的一点，他们两人都是措不及待要离开过去的人。全新的当下真是他们期望的，因为过去的得到未存心拥有，失去的已来不及挽留，撇清了这一切，他们迈步前进。

伊芳终于明白她过去那段感情是瞎的，而如今菲立给了她的爱情才真正是开明。是的，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菲立是失明的，因为她看到他的心。
（三之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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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