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头盘商会给你一个底价，”吴正源进一步解释说∶“然后你到市场上去调查，跟他们接洽分配，能收到他们的定金是最好，这样可以加强你的信心。”

方百成虽然不完全同意他的说法，毕竟他还是涉足商场的初哥，没有多少人认识他，需要前辈引领推荐。

吴正源说∶“你听好，这批货源本在泰国合艾，现在已运抵槟城。”

方百成听他这么一说，吃惊地问∶“这些咸鱼真会窜，从缅甸渡海到泰国，然后又从陆地乘卡车到槟城。”

“我没有夸张，这是事实，”他回应他说∶“这种高质量咸鱼，价钱虽贵，一直有很好的销路。”

方百成老是怕人讹骗，而自认是天底下第一老实人，冲着他而来的人，他都怀疑他们的居心不良，所以处处防人整他耍他。

今次，哪怕是处处帮他的吴正源，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要在这行业崛起，就必需充实自己，他得调查真相，到底何种色调的咸鱼才是上货，出发去槟城之前，是他必需要做好的功课，他不想做“笨七”。

把价钱调到最低

到货仓看了货，吴正源对他说∶“这1000公斤的丹佬咸鱼，你买回去，发散卖给行家，轻而易举可以赚得几千元。

他粗粗一算，与他调查所得到的记录，所差无几，年中若有三帮货，赚他一万八千不难，比起杂货店里，零售的虾米、江鱼仔、大葱、马铃薯好得何止百倍。不过，话要说回头。杂货店赚的是盈头小利，却可用来养家，而现在则不一样，自己抛个身出来闯荡商场，不赚它一大笔，像话吗？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这时，他忽然有了灵感，既然槟城货仓老板，可以把丹佬咸鱼，从合艾搬回来，为何自己不能，从丹佬直接搬回家来？吴正源看穿了他心事，他告诉他，在泰国靠近缅甸有一个渔村叫仁廊，也有腌制类似的咸鱼，他对他说∶“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碰碰运气。”

“反正我没到过，去兜兜风吧。”

他们抵达咸鱼腌制厂，那晚老板清平请他俩吃饭。席间清平对方百成做生意的精明，大加赞赏。他说他能不辞劳苦找到咸鱼腌制厂来，表明他是个做大生意人材，虽然今次只购买500公斤，这已经算是很好的开始了。

当时，方百成喝了不少“夜孔”酒，有点飘飘然的自豪。老板清平收下方百成的支票，朝吴正源打了个暗号，表示大功告成。最叫方百成感动的，是厂老板说，这次是首次交易，为了打好合作基础，他已把价钱调到最低点，以确保他包赚的目标，就凭他这句话已稳住他的信心。

丹佬咸鱼遇水变色

上了货，厂老板对方百成说∶“我已把这些货包裹得扎扎实实，风雨不侵，你放心上路好了。”

车走在路上，方百成不断地看着变化的天色，他对司机说∶“快要下雨了，要不要盖上帆布？”

“你没听厂老板说，他已把货包扎得风雨不侵，”司机有点不耐烦说∶“难道你不信他？”

天色骤变，随风而来的黑云，刹那间遮盖了天空，然后闪电打雷，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此时此刻，最焦急最无奈的就是方百成。吴正源几次转脖去看他，他劝他说∶“干操心无补于事，到家再说吧。”

到家时，每个人都累极。隔天吴正源一早便来敲门，说来帮忙拆箱，约好的行家只来了三人。可是当纸箱拆开时，有一半的纸箱，都被雨水侵入，丹佬咸鱼的淡黄色的光泽，遭雨水洗礼后褪色了。3个被邀来看货的行家见状，转身便要走，方百成拦住他们问∶“什么事，急着要走？”

“你骗我们，三级货当一级货，太看不起我们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听你说，就等于跟你同流合污去骗人。”

三人说后，同时打退堂鼓。方百成望着地上的10几箱咸鱼，问吴正源∶“我是骗人还是被人骗了？”
（三之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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