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哎哟喂牙不痛! 作者:陈集英
从小就长了一口烂牙,从小就痛恨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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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年前的牙科医师,治起牙来往往土法炼钢,一切从简;除了拔牙,很少有打麻药的。小孩子一听到磨牙机嗡嗡作响,没有不吓得屁滚尿流,眼泪鼻涕齐下。
四、五十年代的人,虽然现在都是稳重的中坚份子,但小时候没被看牙吓到的,我想大概只有2种人∶一是上天恩宠,长了一口好牙,没看过牙;一是一口烂牙,但是打死不看。后者我相信现正在大肆整修,收拾以前的烂摊子。
呜……不要看牙啦!小时候牙痛不敢张扬,捂着一边腮帮子,哼哼唧唧,痛到眼泪掉下,也要强忍着,不敢让大人看见,就怕被拖去看牙。
但是牙痛是骗不了人的,一个活蹦乱跳,整日叽叽喳喳的小鬼,忽然安静下来,托着一边脸,愁着八字眉,大人就知道了。
大人一声喝道∶“嘴巴张开!”然后皱着眉,口里念着∶“叫你不要吃那么多糖不听,叫你好好刷牙不听……”然后四处寻找“臭药丸仔”(正露丸),先弄一点塞在那个蛀牙洞里。
我始终搞不懂,臭药丸仔是治肚子痛的,为什么拿来治牙?想来只是拖延看牙时间罢了;当真没办法了,就被大人像拖死狗一样又哄又骂地拖到了“牙科”那儿。
童年梦魇
诊所不仅设备简陋,连牙医的脾气也大都火爆无情,往往沉着一张脸,只要你一缩,或一哭,没有不招来大声怒骂或疾言威吓的。生理上的痛加上心灵上的惊,真是现在中年人的幼时梦魇。
嗯……会不会痛呢?童年的经历,教我一直视看牙为畏途。前几年,小时候没有依正规整修的牙齿,全部来算总帐,痛了一个星期,夜夜无法入睡(如果失恋,不妨来个牙痛,至少让你痛得忘了一半以上的情伤)。
我肿着半边脸,提心吊胆,百般不愿地踏进诊所。
受宠若惊
里头明亮干净,还播放着柔柔的轻音乐;完全没有以前的冰冷阴暗。挂号小姐笑容可掬,几个医师轮班在看诊。我忐忑不安地坐着,过一会儿听到我的名字,见医师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神亲切,口气温柔不下于情人。
“参观”过我惨不忍睹的牙齿后,医师告诉我几颗要补,几颗可能没救要抽神经,智齿要拔掉,以前的牙套可能有问题……(天呀,我到底有几颗牙?)不过还是要先照个X光来确定。嘿,以前可没有听过牙齿照X光的,那些“屠夫”都是不发一言,拿了工具就上。
照好约一分钟,真相揭晓,果然如他所说。我不挺关心我到底有几颗要整修,只是战战兢兢说出心里最大的恐惧∶“会……会不……会不会很痛?”
哗……看牙真幸福!牙医师温柔依旧地说∶“我们会打麻药,如果感觉痛,你举一下手,我马上停。”我受宠若惊,小时候看牙,几时给我这样的好脸色?他又仔细解释,因为病牙众多,要有段长时间来一一治疗,今天先从痛的牙清起。
打了麻药,果然毫无知觉。有时稍微有点酸,我马上举手,他依照誓言马上停手(说实话,我是有点实验性质,看他是否骗人),再打点麻药,等一下,“可以了吗?”再继续治疗。
我感激涕零,几乎要爱上我的牙医师了。先治了零头,整数下次再来。
旁边的病患是个小孩,牙医是个女的。我听见她温柔地说∶“一点不痛,你看喔,这只是小蜜蜂……它要帮你捉牙齿里的小虫虫……你听,这声音像不像小蜜蜂在飞的声音呀……”
看来我是早生了30年!现在看牙真幸福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