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立夏也随摩立卡出去玩了几趟，她好像真的没把失恋当一回事。立夏放心下来，也就没能再陪她玩了。

那是几个月后的一个傍晚，立夏才到家不久，为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杰夫竟然找上门。他看来情况没有摩立卡乐观，削瘦了一点，外加一丝忧虑的模样。

立夏只知道他是要来谈摩立卡的事，便道∶“她还年轻，给点时间她会收敛下来的。”

“不，我们已谈过了，亦同意分手，”杰夫坦率地说∶“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尤其后面那句，字字直接清晰，立夏回过意，浑身不自在起来。

立夏借故弄晚餐站起来掩护那种尴尬，“我吃沙律和焗意大利面，你可要分一半？”

不料，杰夫一点也不客气，帮忙拿起盘碟就盛餐了，还到立夏的酒架上浏灠挑酒，取杯开酒起来。

立夏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但他的单刀直入且咄咄逼人，一时倒叫她慌了手脚应对。“你是我表妹的男友，这是不可置疑的，”她老实地说。

“更正，是‘前’男友，”他没有退缩，更进一步说∶“在未婚阶段，任何人都可能是某人的Ex，这有分别吗？”

立夏词穷，干脆摇头直说∶“好啦，你们元气恢复得特快，摩立卡也夜夜笙歌，你却闹到我这里来，这算什么？”

“每一个人的现在都由过去组成，谁也拒绝不了，只能接受。这与摩立卡无关，你可以接受新的我吗？”这么斯文雅孺的一个人，却没想到是盏非省油的灯。

“我不知道，”立夏坦率回答∶“况且，你来得有点太突然。”

公寓消磨时光

自从那天后，杰夫可真锲命不舍，有时带备了鲜花红酒，有时竟是晚餐材料。他的手艺不错，说是留学时代训练回来的。立夏难得不必对墙壁说话，也并不排斥下班后这个伴，但两人似乎仍没心理准备在公共场合亮相，都是留在立夏的公寓里消磨时光。

立夏发现，他并非如摩立卡口中那般闷到抽筋的人，上致国际新闻，下致金融管理，他都可侃侃而道。

立夏没有将这些告诉摩立卡，因难测年轻人的心思，自私点又怕引起不必要的烦恼。隐约中，立夏总有一丝“犯罪”感似的。

那边厢，摩立卡还想着撮合罗洛和表姐，一日临下班，她在电话那头穷嚷∶“你今天下班，飞快回家换衣服，今天是罗洛的生日，礼物我替你办好了，穿性感一点，我派他来接你。”未等立夏有何反应，她已一连串说完挂线了。

那夜没人的杯子有空的机会，立夏喝多两杯人也松弛起来。

寿星公被“罚”与在场每一个女客跳舞，摩立卡热心热情，第一个就把立夏推到罗洛的怀中。也许酒精的催化，立夏少有的活泼也尽情舞动起来。就在这当儿，迟到的杰夫也出现了。他过往原也属他们一伙的，只是与摩立卡分手后，没参与他们玩乐。

不避嫌疑问候

这下他看到活泼热情的立夏，更加觉得美艳不可尤物，心下的微微酸意是难免。碍于摩立卡也在场，他低调的在人群中静观其动。

就在大家玩得疯狂之际，一个插得满满30根蜡烛的蛋糕被推出来。大概没人打算吃它，任由烛泪糟蹋着，有种向岁月作最后一次赎罪的悲状。生日歌、吹烛的礼仪才完成，掷蛋糕的主题即开始，欢呼中，一大片奶油蛋糕不偏不倚，卜一声，落在立夏的脸上。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照计划是不应落在立夏脸上，应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主角。

有人抱歉怨骂，你怎可以用手挡走推落……。七手八脚有人替立夏用纸巾试图擦抹，然后牵领着到洗手间。

“谁想出那么歹毒的主意，”摩立卡愤恨不已。

因为玩笑没有如预期般对准对象，场面变得尴尬。立夏也十分抱歉，好像自己坏了大家的兴头。“没事，没事，对不起，扫了大家的兴，”她只好又说。

杰夫跑前来，乘着混乱不避嫌疑关切问∶“真的没事？”她点头。

“我送你回去，”罗洛走前来挽起她的手。到家了，他坚持送她上去，好像一种歉意极深的姿势。这么难得的单独相处，立夏想邀他进去小坐，但犹豫了一下，只能微弱地说出∶“谢谢你，再见。晚安。生日快乐。”

罗洛也像犹豫着，最后却张开双臂拥抱了她一下，拍拍她的背，说∶“晚安，我明天给你电话可好？”她点头，然后，他迈步走向升降机。像一场没有句点的话剧，猝然告终。

关上门，立夏听到一个极细极沉的声音在喉间并发出来∶“笨蛋，这不是你一直梦想的良机吗？怎么又害怕退缩呢……”抹到一手的油腻，哑然停止散漫的心思，飞快冲进浴室。仿如自己的美梦也如那奶油溶化了。
（四之二 明续）

高兴

惊讶

愤怒

悲伤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