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两个孤儿(上) 作者:阿宿
迈克伸手往床的一边摸去,未完全睡醒的意识他发现睡床的另一边是空的,于是他睁开眼,向周围搜视。房中的落地玻璃门敞开了一扇,他望到房外那小花园处,芳芳披了一件白色工作服,正专注在画着一幅水彩画。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远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看到她放下了画笔,微微伸了个懒腰,他才悄然地走近她。居高临下的花园,清晨的美景在一片淡淡的水彩中呈现出一种祥和的气氛。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清晨的景物,直接说他对身边的东西都不曾仔细留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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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他像受感染地有丝丝激动。他从芳芳的身后接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蹲下那小凳子旁,芳芳微转过头向他一笑,把脸庞放在他的手背上,“醒了。”她说。
芳芳的脸大概给清晨的风拂得有点冷,迈克反过手掌,轻轻地揉抚着,然后把手移到她的腰际—把将她拥住,芳芳顺势地就靠在他的胸前。
两人也就没有语言,她感到他的温柔,他则感到自己对她的爱似乎再也没有的感动,一刹那之间他发现自己的前半生仿佛都是白活的,只有这一分钟才真实起来。
是的,回顾过去的卅多年,他没有真正的懂得爱是什么,他的世界是充满数字的,而数字的背后是他自己也搅不清的财产金钱。
父母遗留给他的一切,他努力地扩展增值,不但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在社会上他更赢得更高的评价,没人敢轻视这第二代的少爷。他的父母教会了所有金钱能衡量的价值,以及金钱背后带来的力量,以致他一向来只以数字来评估所有东西,包括爱。
钻石王老五
当然像迈克这种钻石王老五,是城中有条件的美丽女人都趋之若鹜的。他的风流成性不但没有损坏他的名誉,却更是把他钻石式的身份擦得更亮。投怀送抱的玩意儿已令他丧失了兴趣。
他是个忙碌的生意人,日理何止万机。他没有时间去想家庭,或者爱情,有时突感的寂寞或生理需求,他总以万能的金钱去排泄。与他有过雾水关系的模特儿或是美小姐,过后收到他的厚礼都总希望能进一步抓紧他。好一劳永逸当成少奶奶。但他滑如尾鱼,谁个也攀不上这边缘。
他对女人的柔情和献媚早已无动于衷。基本上他对女人的评价,是从多少个数字的金钱打发的工具。
他从来没有为女人的美丽或柔情感动过,直到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故。
他的司机载着他飞驰在路上,坐在后座的他正专心细看一份文件。他是个勤奋的老板,做他的伙记的压力是非要比他勤奋多一倍不可。
他告诉司机20分钟他要赶到会议场所,其余的问题一概由他解决了,不管路途堵塞或什么。于是那熟知老板脾性的司机横冲直撞超速也好,只有一个目的∶准时到达。
凡事人代劳
就在这当儿,小路闪出一辆日本小车,说时迟那时快,迈克马力强大的大房车已如个凶猛的怪兽一时煞车不及已冲撞上它了,打横地将它压成一堆残铁。交通顿时乱成一通,也许是吉人天相,也或许是他们的房车性能特好,司机只受了一点轻伤,迈克却无恙地踏出车外,但对方却没那么幸运。
当迈克被另外派来的司机在赶来接走,他的律师也赶来处理善后。迈克一点也没受影响地虽然迟了一点,但会议照常进行。钱能解决的事,都难不倒他,为他办事的人自会解决一切。迈克虽有一点心悸,但很快置于脑后,一点影响也没有,对方是谁,结果如何,都有人代他解决不必劳烦到他。
直到第2天,他翻看报纸,他们的车祸成了头条,对方一双夫妻都丧亡,一张现场的残酷照片,以及一张一个脸上挂着泪痕的少女在太平间接受访问。同时呈现在他的眼前,触发了他一丝的恻隐之心。
虽然对方有错在先,尽可能赔偿他们吧,毕竟那是两条人命,他以为金钱已将他的良心赎了回来,并没有当成什么一回大事。
可是事过好数个月,一日他凌晨里从一场梦中转醒过来,清晰的梦境竟回到车祸的现场,然后是一张茫然脸上挂着泪珠的少女的脸庞。迈克坐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爬起身,有丝不祥不安的感觉。他想起也是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的父母,那是他深锁鲜少想起的往事,如今全都历历在目似的。
那天一整天,他似乎都掉在一种不能平静的心态中,于是他吩咐手下找到那天的旧报纸给他。细读下,他才知晓,他这场车祸造成了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个孤儿,原来对方只育有一个独生女。
他怔怔地看着报上那张照片,她有多大,她如今的生活如何?有人照顾她吗?一连串他从不会去想的问题,顿时塞满了他的脑海。
(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