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维一向洁身自爱，从不花钱去寻花问柳。

但他是一名正常健康的青年，自从和女友林淑仪有了婚约默契，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之际，情到浓时，少不免会做出先尝禁果之事。

上得山多终遇虎，林淑仪梦熊有兆，她与张祖维半喜半忧。提早结婚可以解决难题，但张祖维这时还筹不够老婆本。

张婶倒认为这是件“天大的喜事”，但不知是不是兴奋欢喜过度，这一晚竟然心疾发作，张祖维与妹妹漏夜把母亲送入附近的私家医院抢救。

主治医生告诉张祖维：“令堂的心脏情况危急，最好是在这2、3天内进行搭桥手术，需要3万手术费。”他说：“把她转到公立医院是便宜许多，可申请减免，但要等候，只怕令堂没有等的时间。”

张祖维知道医生说的是实情，他不能让妈妈在等候时又一次发作而撒手人寰。

张祖维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女友的肚子等不得，妈妈的手术更等不得。这只要有钱就可以解决，但他到那儿去找这5、6万令吉？难道去打抢？

第二天，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张祖维带着烦恼工作，他驾着长途巴士把旅客载入邻国后，有一段休息时间，有一名笑容谦和的男子说有事要与他商量。

这名男子年约50余岁，仍然虎背熊腰精神奕奕，他笑说：“我也姓张，和你也算三百年前是一家。”

张祖维客气的问：“有何贵干？”

这个张先生微笑说：“那我就长话短说、单刀直入。我需要人把一些私货带入境，我会付出极高的酬劳，我打听过你是正直青年，声誉更好，不会有人怀疑，是最佳人选。”

心如刀割

张祖维即刻摇头：“不，我不干这些事。”

张先生仍然微笑：“人生往往会被逼着做一些自己不想干的事，通常还是为着钱，你再考虑吧。”

这一个傍晚张祖维又驾长途巴士回来赶着去医院，见到妈妈说话有气无力、气喘如牛，他心如刀割，也做出了决定——为了妈妈的手术费，为了快点娶淑仪，我非做一些我不想干的事不行。

第二天他又见到了张先生。张先生还未说什么，张祖维已开口：“你说得对，人往往为了钱会被逼做一些自己不想干的事，我愿意干。”

张先生微微笑：“好，你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免得有心理负担，我自有人会把东西放在你的车上。”

张先生把一个信封交给他：“我知道你急需等钱用，这是3万预付酬劳。”

张祖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急着要3万？”

张先生也一怔，然后笑说：“你不是等钱用才肯干这等事吗？”

张先生又说：“我们不是每天都有东西要你托运，所以你可以放轻松一些。”

这一天张祖维回去，即刻到医院缴钱，要医生明天就为妈妈动心脏手术，而他为了生活，还是要照样去驾巴士，由妹妹和女友照顾妈妈。

张祖维在巴士上没发现什么异物，他想可能没有东西载。但他去到邻国上个洗手间回来，就见到坐垫上放着一个信封，内有五千元。张祖维一边吃惊原来自己带了货入境都不知道，一边感叹：“酬劳这么好，难怪人为财死。”

精神崩溃

下一趟张祖维仔细观察，巴士上的救护箱换了个新的，他打开来看没有什么不对，但去到后，这个新药箱不见了，旧的又挂回。

接下来的异物有备用轮胎、救火筒、行李箱等等，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在一个月内张祖维已经赚到了他正常收入的五年薪水。但张祖维不想干了，每一回过关他都心擂如鼓，他怕再下去自己没有心脏病也会精神崩溃。

况且妈妈已病愈，自己和女友的婚礼也有足够的钱，他不想再冒险。他想等到了邻国后，他会贴个字条给张先生，要求见面亲口对张先生说：“我不想干了，这是最后一次。”

小说与电影中的最后一次往往就出事，张祖维这一天驾着长途巴士到邻国关口时，因天天见面而相识的关口人员笑着对他说：“小张，你很不幸的中奖，抽样全面检查刚好转到你的车子。”

张祖维几乎要晕倒，今天他发现他的座位放着一个新坐垫。但是，坐垫也被打开来看，什么也没有。

等巴士到了邻国，坐垫被拿走，又有五千元留下给张祖维。张祖维是诚实但不蠢。过两天又见有异物，他附着信要求见张先生。

张先生立即见他，关怀的问：“出了什么麻烦吗？你家人可好？”

张祖维不回答，只盯着他问：“你从来没有私货要我带，是不，那些东西都是骗我的，你是用这个方法给我钱是不？”

张先生一怔，点头承认：“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张祖维望着他：“你是谁？我是你的谁？”

张先生不能回答，张祖维说“你说过三百年前是一家，你知道我妈病重要钱动手术，是不？你知道我一切事，对不。”张先生长叹。

张祖维颤声道：“我的爸爸没有死，对不？你以前是坏人对不？你是爸爸对不？”

张先生眼眶含泪：“我很高兴你猜到了一切，不必我为难，不知如何告诉你。是的，我就是你爸爸，没有脸见你们，只好暗中帮忙你。”
（二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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