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感恩餐(上) 作者:阿宿
我把手插在腰际,看着妻子把圣诞树布置好,她转头绽开一个笑容,问我意见。“太好了。”我走前去把手搭着她的肩,将鼻子嗅近她的浓发里。
3岁大的小女儿见状,猛抽扯我的裤管。我一把将她抱起,用胡渣去刺她的小脸庞,她咭咭地笑将身子扭来扭去。
我觉得很幸福,一种安然平淡的踏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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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老是不明白,怎么我们又不是教徒,甫一踏入12月就喜滋滋地置起圣诞树,只有妻与我甫知其中的感恩情怀。
犹记得那年,我很潦倒,那日正是圣诞。袋中那几文零碎钱已化成黄汤,我只想着一直醉下去,不必再醒来面对生活。
我的人生已经完了,一直与我相依为命的祖母刚下葬,唯一给我温情的人已不在了;赖于生存的工作,也完了--而怀着我的孩子的她,泪眼双流地说,她已依母亲的话,远嫁他乡,这是为了大家着想的最佳法策。
我养不起她,养不起那未出世的孩子,她向命运妥协了,我又怎能与恶运搏斗呢?我的出生根本就是1出悲剧,我没见过把我带到世上的父母,村里的流言在我小时已传遍,说我妈被一个外国人骗了,我一出世她就跳楼自杀。祖母把我带回乡,从此开始婆孙生活。
性格孤僻
灰暗和愤怒笼罩着我的成长过程,直到遇上她。她带给我热情,指引我生活下去的目标。我们的来往是不能公开的恋情,因为村里没有一个家庭的父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我搭上关系。
村里的家长都把自己的女儿看得牢牢,视我为危险无比的野兽,因为我的生父把他英挺的五官和身躯遗传给我。他们生怕家中情窦初开的女儿会不顾一切随我而去。他们认为我不负责任的父亲必把坏种也遗传给我,任何女子与我搭上关系都会遭到与我母亲一样不幸的遭遇。
也许为着我仅可存有的自尊心,我对所有的人产生排斥的硫离感。祖母小屋的后面有条小溪,她靠着这条小溪养鸭子维持我们的生活。
从懂事以来一群群的鸭子就是我的伴侣。小鸭从黄绒绒的毛长成雪白,然后被祖母挑去卖,它们的生命何去何从,我都不追问,一如我自己般。
除了帮祖母喂饲鸭子,大部份的时候都看着流水潺湲发呆,偶而投掷石子,就是我成长留白的日子。村里的人对教育都视为可有可无,反正长到可自食其力的时候,大部份的人都涌到城里去谋生。所以村里的青少年个个都闻荡着,不是与女孩打情骂俏就是惹事生非。
竹林相遇
屋后不远的小竹林,常可见到闲荡的年轻男女在调情,但我不跟他们一伙,他们的嬉戏叫闹与我无关。但偶而也见一些家长到来逮抓各自的孩子,然后是一阵叱骂声,慌张的男女衣衫不整地四处窜跑。
村里很多早婚的男女就是由这废小竹林促成。祖母每逢出去卖鸭子一趟,总带回来这些故事。
她也不是对我说,自言自语向着鸭子说,末了总也来一句∶“你别去招惹人家的女儿,我们赔不起。”这是她语重心长的一句。
村里的孩子只能念到初中,高中就要转到另一个比较大的市镇去。我不是念书的料,初中之后,就专心在家替祖母饲养鸭子。闲时到小竹林斩竹取皮回来编织竹箩竹篮,祖母也顺带挑上街去卖。
一日专心地削竹忽听竹林传来一阵惊呼的大喊,我知道又是那群男女被家长撞破了好事。
但细听下去却只有一把女声,而且只单一地叫∶“蛇!蛇!”我放下手边的活儿,跑前去探个究竟,只见一位少女神色苍白,双手抱胸地哭呜地嚷∶“救命,蛇,蛇!”
抬头见树梢端垂下一条婴儿臂般大的青竹蛇,我抓起一根长竹就往那儿用力地拍去。不意打蛇真有随棍上这句真言,蛇儿转向我攻击,骇人的张口吐信。我只好抓起削竹的利刀奋力舞动乱挥,几经惊心动魄,蛇头落地,我已喘气如牛。
就这样,我认识了她——思思。她不是小村的人,她的母亲承接衣厂的衣服,再到小村让一些妇女去裁缝。她是首次随母入村里玩,却遇上此惊历。
(二之一、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