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虽然说血浓于水，但是兄弟失和的事，却不时都会发生。不为什么，也许只因为所谓的前世宿怨，或为成长环境所影响；又或许只因为彼此间的比较心理，眼红心妒而导向心有不愤所致。

话说在五六十年代的某一个乡村里，住了几十户人家。村人多以割胶务农为生，当然也有些例外的，就像经营杂货店的村长，开茶饭店的印度同胞，还有就是专为人修理脚踏车的黄伯。

可是脚踏车向来不易损坏，黄伯的生意并不好做，甚至是到了难以糊口的地步，尤其是他家里约有整十口人要抚养。

所谓家贫万事哀，巧妇难为无米炊，黄伯母除了要料理家人的一切生活起居外，最叫她烦恼的，却是有了早餐忧午餐，忧了午餐没晚餐的日子。

更甚的是，偶尔孩子要多一件遮体的衣服也欠缺，落得赤身裸体的到处跑，叫她好不尴尬。就这样，造成了黄伯母成天在怨天尤人的唠叨漫骂。

黄伯一旦听得烦燥火滚，就会动粗殴打太太，之后，便撇下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孩子们不理，迳自避到外头去了。

这个鸡犬不宁的家，滋使兄弟姐妹间有样学样，互不相让与诸多冲突。尤其是大哥万通，与四弟成通之间的关系，更是水火难容。

原因是成通觉得母亲不公道，特别疼爱偏帮大哥，却又特别嫌弃讨厌自己，只因为他长得像极爸爸。

在成通眼里，大哥长得极像妈妈，又爱管束他、欺负他，委实令他有种莫名的怨怼与反感。这种感觉，逐步地陪他一起成长，渐渐在脑海中根深蒂固而不自知。

活在阴影

时光荏苒，黄家兄弟姐妹都已长大成人，除了成通，嫁的嫁了，娶的娶了，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彼此间的感情更显得淡如水，极少来往。

至于成通，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往往感到孤单寂寞、怨天尤人。也往往因此更加怀恨埋怨起大哥来；因为他老觉得万通是他的克星，小时候在家里夺去了妈妈对他的爱，长大了又夺去了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阿珍。

如今，又眼见他家境似乎愈来愈富裕，大屋轿车样样齐，自己却始终光棍一个、一无所有，怎不令人嘘唏。

或许，是时候该向大哥把失去的一切要回来了。是的，穷则变，变则通，自己总不能一世活在大哥的阴影中，而永远一成不变呀！

怨极生恶心。一个月黑星稀的晚上，万通夫妇正睡得香甜，朦胧中隐约听到“喀嚓……喀嚓……”的声音，由屋顶传来。翻了个身，阿珍叫醒身边熟睡的丈夫。“万，万通！快起来！屋顶好像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万通迷迷糊糊的反问。

“喀嚓……喀嚓……”万通也听到了。他忙爬起身，拿了根棍子，叫醒隔壁房的大儿子，静悄悄开了大门，用电筒一照，居然看到一个黑影正从屋顶往下跳。万通大喝一声，一个健步追上去，一棍就打在那人身上。

“哎哟！”对方应声跌倒，还想挣扎脱身。万通又一棍照打不误，而他儿子也已经赶到，抓起对方正想拳打脚踢一番，万通突然惊觉：这……不是四弟吗？“妈！妈！快，快来看看！是四叔啊！”

一场车祸

原本正在拨电报警却一直打不通的阿珍，扔下了电话，跑出来一看，不禁大怒骂道：“成通，你三更半夜爬上我家屋顶干什么？想偷东西？还是嫌以前搞得我不够惨？还要死缠烂打。你──太过分了，”阿珍一时气极，有点口不择言。

想起以前成通追求她时，所有的不可理喻，所犯的种种错误，实在令她心痛失望，致使自己最终舍弃了他，嫁了其貌不扬的万通。

想到这儿，阿珍更觉恼怒，说道：“万，你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不要！阿珍，不要！原谅我，以后我绝对不敢了……”

万通自觉没什么损失，警告了成通一番，也就放人了事。往后的日子里，成通变得更沉默寡欢了。

每每夜幕时分，他就会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鬼鬼祟祟、有意无意的在万通家门前的马路走过，窥探到底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

今晚，他显得更为阴森恐怖，心中暗忖：“哼！终于等到了七七四十九天。等着瞧吧！泰国师父的符咒那么灵验，摆在你家屋顶，你还逃得了吗？到时，再也没有人会克着我，你一切的好运都会转到我身上来，甚至……甚至是阿珍……”

他边行边喃喃自语，越想越入神，仿佛看到万通的厄运即将开始，眼见一辆大罗厘正撞向他的住家去…… “砰碰！”一声，划破了夜空，吓坏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的阿珍。

“怎么回事？”和左邻右舍的人家一样，阿珍跑到门外看个究竟。一看之下，竟给吓呆了，“啊！是──是成通！万通！快，快来啊……”

终于，一场车祸结束了成通对万通之间的心中积怨。

呜呼！本是同根生，相怨何太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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