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电话，把刚要到家的立伟又召唤回去，他只好过门没入地直奔而去。

立伟把守卫带上楼，刚才他离去只把门带上，所以轻易把门转开。只见婉芬半躺在沙发上，神志好像不清醒了，守卫马上电召救护车。

折腾老半天，立伟看着婉芬给推进去急救室，留下联络号码回家。

他没有婉芬家人的消息，而无从通知他们。但他觉得已仁尽义尽，他还想到家人，他得回去了。

孩子早已被太太哄上床了，可不是，除夕已过完，凌晨都到来了，新的一年，初一也无声地降临了。立伟疲累地坐在沙发，不知从何说起向太太解释。

“是她吧？”穿了袭睡袍的太太挨进他身边，轻声地问。立伟只好点点头。太太似乎早已知悉，只是她的贤淑，懂得分轻重没有为难他。立伟更歉疚，握住太太的手，无言地拉近嘴边嗅吻着。

“你先去睡吧，我坐会儿就上床了。”太太顺从地点头，然后给他倒了杯酒就入房。

前尘往事要挥也挥不掉地，历历在目浮上脑门了。立伟对婉芬硬不下心肠，因为他觉得她今日的遭遇和下场，自己应该也要付上一半责任。

那是多久前的事？十年总有吧。那时的立伟还是个刚闯江湖的小伙子，事业未有，离乡别井来到大都门，野心、志向都有，就是缺时机，在一所机构打着一份工。

婉芬是老板的独生女，她任性、漂亮且有权力，更甚的是，她已有一名门当户对的未婚夫。立伟没有奢望，他只是默默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带刺玫瑰

但是婉芬先看上他，对他那种穷小子的魄力觉得新奇，开始诸事为难他，刁难他，然后开始自动追求他。如果说立伟有什么错，就是他长得太好了，魁梧英俊，心地善良。

婉芬一点也不若她的名字般顺婉，她如同一朵带刺的野玫瑰，她深知自己的魅力，也知道自己的权势。

当她向立伟发出诱惑的挑逗时，不过是基于把玩宠物般的心态。这个入世未深的小子，如何抵得过她的伎俩，一堕就掉进圈套了。他只以为她也如他般真心真情。

当纸包不过火时，老板得悉他们的事，立伟的世界就此毁灭，老板要他当机离开。后来立伟才得知，这根本是婉芬的手段。她把他玩厌，藉故把他摔开，立伟不是第一个有此下场的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在他收拾准备离职那日，婉芬挽着她未婚夫的手，大方地介绍给他认识，这是某大机构的总裁，她的未婚夫。言下的轻蔑之意盈然而出，那才是她的真命天子，穷小子似乎有想要吃天鹅肉之感。

这种耻辱，是立伟从今以后所有推动向上发奋的动力。他一步步地学习，一步步地爬，熬了十年，才有今日那一点点小成就。

他结识了如今的太太，她原本是他公司的职员，共同甘苦地从小小的生意做起。如今业务多了，他们也有了两个孩子，她专注在家庭。她从不干涉立伟的行动，但并不表示她不在意，立伟明白这点。

这些年来，他没有听过婉芬的消息，他已走出她的阴影。可是从情况看来，她仍未有脱离她的任性。只是她已年华老去了，她的任性似乎带给她一无是处。他不知道最后有无与她的真命天子结婚，立伟也不想追究这一切，毕竟这是她个人的事。

立伟有一丝同情，这是他一贯的心地善良，然而她好像了如指掌，故意找上他。她把他一个大好除夕的团圆饭给破坏掉，真的有点过份和可恶了。

想到这点，立伟心中微微有丝激动，一是对家人，尤其太太的不公平，二即是婉芬的任性。

他走进卧室躺下，太太似乎并没有睡着，立伟用手温柔地轻拨开她的发丝。“睡不着？”他问。

作茧自缚

“嗯，”她轻应了一句，反身紧紧地拥抱着立伟。太太对他的深情和容忍缓缓传遍整身，他以更深的情把她抱在胸前，嗅着她的发香。

“我不会再见她的，”他这样对她说。“都无所谓，我信任你。”

婉芬应该死不了，相信她也不愿去死，否则不会打那通电话。她只是停不了她的任性和破坏性。她的作茧自缚，最后也只剩下她自己。

屋外远远好像有人在放鞭炮，“新年快乐”立伟对太太说。
（二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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