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颐明冰雪聪明，从刚才的短讯传自丈夫蒋慕远的手机，她明白丈夫已经落在这批人的手中，她镇静的问：“我先生呢？”

司机也平静的回答：“纪念林小蕾去世20年的仪式，少了蒋慕远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放心，你会见到他的。”

章颐明没想到司机载她到一个殡仪馆，原来这些人租了它一个小礼堂，已经坐满人，礼堂上悬挂一条横幅“沉冤未雪”。有人领她到前面就座，她看到丈夫蒋慕远旁边有一个空位，是留给她的，丈夫望着她脸色沉重，她握着丈夫的手，是一片冰凉。

章颐明也看到更前面主家席坐着人，想是林小蕾的家人，一名年老妇人神色伤心，旁边的人在劝慰。她想是林小蕾的母亲。

这时一名年约60余岁的男人上台致词，神色哀伤的叙述女儿死了20年，他与妻子仍然不能平息心里的哀痛，更不甘心女儿枉死，虽有嫌疑犯却因为他的家人财雄势大而逃出法网制裁。

章颐明几乎不必想就明白林父口里的嫌疑犯是指丈夫蒋慕远，她转头看到丈夫的脸色如纸苍白，肌肉在抽搐，但蒋慕远默默承受所有的指责。

林父最后说：“那天，小蕾在电话中告诉我，她是应蒋慕远的要求到一个地方等他见面，但是蒋慕远不能好好的交代为何我的女儿会突然死了，连警方都说她是被人谋杀，但是法律没有公平的制裁凶手。”

“但今天我们所有爱护小蕾的亲友在这里告诉凶手，我们没有忘记，你也休想忘记，我们要你一辈子关在你自己内心深处的监牢。你有没有杀死林小蕾，你自己心里明白。”

蒋慕远否认杀人

章颐明这时再望一下丈夫，惊讶的发现他脸色平静，没有羞愧也没有激怒。做了这些年夫妻，她第一个感觉是慕远没有杀死林小蕾，所以他虽然难过，却心里坦然。

台上有林小蕾18岁死前的遗照，笑容甜美长相秀丽，亲友逐一上前献花，没有人望蒋慕远与章颐明一眼，当他们是透明的，也显示他们的不屑与忿恨。

等所有人都走了，他们是到林家去，刚才的司机走过来冷冷的说：“章女士，我是林小蕾的叔叔，我向你道歉，但我的动机只是要你明白，你嫁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你的孩子有一个怎么样的父亲。蒋家的人肯定没有告诉你，对吧。”

他渺视的望蒋慕远一眼：“如果你们要向警方报案，说我强行要你们来，我也不在乎，也不害怕，因为我明白蒋昌年会是第一个阻止你们报案的人。他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忘记林小蕾惨死的事。不信，去试试吧。”

他把蒋慕远的手机交回，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颐明不想回家，她建议：“我们在外面随便吃一点东西吧。”

蒋慕远点头，他明白妻子要讨论这件事。他们到了一个小餐厅，章颐明吃不知其味。最后直接问：“刚才他们说的是真的？”

蒋慕远胃口倒很好，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回答：“林小蕾在廿年前惨死？这是真的。沉冤未雪20年也是真的，但凶手是蒋慕远我？不是真的。”

他放下食物凝视妻子：“你并没有嫁给一个杀人凶手，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杀人的父亲。”

章颐明轻吁一口气：“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然后她执着丈夫的手：“我是一个讲求现实利益的女人，你的过去我并不在乎。但如果你能够，我希望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以致林家至今仍然咬定是你杀死林小蕾，只是蒋家用很多钱把案件淹没了。”

蒋慕远没约小蕾

蒋慕远轻叹：“一时真不知从哪里说起。”

章颐明轻声说：“就从那天你与林小蕾约会说起，你与她当时是情侣。”

蒋慕远把妻子的手抓在掌心里，说：“是的，应该说是面对分手压力的小情侣，那年我们才18岁。”

他开始显得有点紧张：“那一天我并没有约小蕾见面，因为父亲把我监管得很严密，是小蕾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有人冒充我叫她在一个地方等我。我想法摆脱保镖的监守，从家里赶去那个地方，我不能用家里的车子，打电话给死党小顾叫他来载我，但是我们去得迟了。”

“我赶到时小顾先开门进去，他望了一眼就叫我走，叫我不要看，他说小蕾死了。”

他呼吸急促：“我不信，我摔开他冲进去，果然看到小蕾死了，没有流血，是被人扼死的。”

蒋慕远叫了一杯酒，继续说：“这时林小蕾的父亲也赶到了，小蕾等我的时候也打了电话给父亲，但是那时她不知道是别人冒充我约她的，所以小蕾的父亲一口咬定是我布下阴谋。”

“后来我与小顾都被警察扣留了，小顾做我的证人，我从家里溜出来时，大门处的摄影监视机拍到我，时间证明我不可能杀死小蕾，我在一间快餐厅与小顾会合，侍应生也证明看到我。小蕾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就被人杀死了。”

章颐明问：“你的父亲反对你与林小蕾恋爱是吧。”

蒋慕远说：“是强烈反对激烈反对。小蕾住在贫民区。你应当明白蒋先生的阶级歧见。”

章颐明问：“小顾只看了一眼，怎么能马上确认林小蕾死了呢？也许她是昏迷了呢？”

蒋慕远突然一怔。

章颐明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小顾？”
（三之二、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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