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夫妇这一日办喜事，他们的长女洪正和出嫁。晚上在一家大酒楼宴请亲朋戚友，筵开80席。这是因为主人夫妇交游广阔，尤其是男主人洪维雄。

新娘子昨晚还和妈妈于欣慧促膝谈心，母女俩依依不舍。洪正和这时想到一件事：“妈，我昨晚上发梦，梦到自己还很小，有一件事很奇怪，我梦到阿爸的身上有刺青。”

于欣慧一愣，然后微笑：“哗，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没想到藏在你的脑中。”

她想一想，然后说：“是的，你阿爸背后有刺青，是一条龙。不过在你大约4岁的时候，就不让你和弟弟看到了，因为有一天你阿爸在家扮牛给你们骑在背上，你问他：这是什么？从那一天起，你阿爸在家就不脱衣了，他不要你们看到。”

洪正和倒没有问妈妈，为什么爸爸的身上会有一条刺青的龙，答案再明显也没有，爸爸年轻时一定是位江湖好汉。

她只笑说：“妈，我希望有你的福气，我的老公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像爸爸一样怕老婆。”

于欣慧笑说：“不准这样笑你爸爸，他才不是怕我。”

洪正和笑说：“又不是我一个这么说，人人都说阿爸虽然牛高马大，却最怕老婆。”

于欣慧微笑：“你爸不是怕老婆的人，他是因为——你们。”洪正和正想问个究竟，却有人敲门，是她一群堂表姐妹来凑热闹了。

对妻子很内疚

这一晚宴客时，在一边至少有七八桌的客人闹酒闹得最热闹，他们的外表粗豪，都是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但豪情不减当年，一看也猜得出他们年轻时也是三山五岳的好汉。

他们的确是主人洪维雄年轻时的一班兄弟，他们正谈论洪维雄，赞叹他运气好，抽身走得早。

一个说：“都是阿雄好福气，娶到这个老婆，女的很本事，没想到肯嫁他。”

一个说：“你们有所不知，他和老婆很早就认识的，十几岁就拍过拖往来不知怎么样分手，到阿雄整30岁才又遇到她。”

一个说：“谁都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阿雄，结了婚却怕老婆。”

一个女中丈夫说：“怕老婆有什么不好？你看人家阿雄现在过得多好，他如果不怕老婆、听老婆的话会有今日，我看你们是妒嫉。”

一个笑说：“你们有所不知，我以前和阿雄是孖二，他娶老婆后我们就较少在一起。一个下午我和他在街边相遇，他大概结婚有3年了，还没有孩子。是他拖我去喝酒，然后对我说，他对妻子很内疚，因为一直不能令妻子怀孕。”

众人起哄：“不是吧，阿雄一向很劲的呀，我们和他一齐打过炮，亲眼看到的呀。”先一个说：“你们都傻的，这事和劲不劲没有关系的，是看你的精虫够不够好、够不够多。”

丈夫雄风不振

一个说：“但阿雄最后还是和老婆生了孩子呀，头一胎还是孖生的龙凤胎，第二胎又生个儿子。二儿一女很够了呀。”

另一个笑说：“但阿雄还不是一样怕老婆。”

一个笑说：“大概是怕老婆成了习惯，就一直怕下去。”

这时洪维雄夫妇过来敬酒了，他笑说：“远远就听到你们在讲我怕老婆，ｘ他妈，罚你们多喝两杯。”

于欣慧笑：“不，最少罚3杯，把我讲得好像东河狮这么恐怖。”大家哈哈笑。

于欣慧心中明白：天下没有男人是真正怕老婆的，男人只是怕老婆烦他而听话。她知道丈夫不是怕她，而是疼惜她、佩服她，而当年丈夫对自己的确万分歉疚。

那是他们结婚第3年，夫妻两人都有点心焦，因为他们都渴望早点生儿育女，尤其是于欣慧这一年已经31岁了，她不想当高龄产妇，心中更焦急。

这时，于欣慧心里又多深一层愁，因为原本一直热情如火的丈夫，在这一个月明显的对自己冷淡下来。她知道丈夫过去的生活，生怕他又故态复萌到处逢场做戏。

一晚，于欣慧算好是自己的排卵期。她看到丈夫躺下时，主动挑逗他，但丈夫却把她的手推走，翻到一边装睡。

于欣慧又气又羞又不甘心而且还担心，个性好强的她忍不住轻轻啜泣，但洪维雄这时又歉疚的贴过去，搂抱她，极其温柔的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爱你，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我今晚很疲倦。”

于欣慧转过身面对他：“维雄，我和你自小一齐长大，况且知妻莫若夫，你有什么事？”

洪维雄痛苦说：“我没事，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不行了。”

于欣慧一怔，她想到仅仅上个星期，丈夫突然“中途败兴”，狼狈而沮丧，她相信丈夫说的是真话，虽不明白原因，但她知道不能给他更多压力，她明白像丈夫这类男人，雄风不振会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她还有一点害怕，丈夫对自己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好，好到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但她又查出没有，“洪维雄怕老婆”的事，就是这个时候传出的。

隔几天，于欣慧与洪维雄回家乡探望他的母亲。老人家唠叼她几句：“不要吃这么多酸的、冷的。要多吃饭，不然瘦田怎么耕得开。”

于欣慧当耳边风，但洪维雄大发雷霆。
（二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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