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菊竹怀孕相当的辛苦，到了第五个月时，她就请了长假。

老师代课是没有酬劳的，但大家都谅解也乐意分劳，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骆荣盛唯一留给章菊竹的孩子，而且大家都觉得章菊竹大概不会改嫁，一名老师说：“唉，也难怪，得到最好的谁会看上次好的，不是有句古诗说曾经沦海难为水嘛。”

瓜熟蒂落章菊竹生下一名遗腹女，取名骆扬。有人说这个名字太男儿气了，章菊竹微笑说：“这是她父亲荣盛生前取下的，不论生儿生女都叫骆扬，我觉得这个名字顶神气。”

章菊竹从此与骆扬母女相依为命，她真的没有改嫁，她仍然深深怀念亡夫，但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她也越来越快乐。

德兰修母也很满意的笑说：“菊竹，你的决定是对的。上苍会保佑你们母女的。”章菊竹微笑：“荣盛也会保佑我们母女。”

时光飞快的过去，骆扬也大学毕业了。她真是个出色又美丽的女子。从小她就长得人见人爱，聪明带着慧黠，是用在功课，一点也没有学坏，成绩非常优越。

她不是书虫，喜欢课外活动，爱闹爱笑，同学都喜欢她，后来的同事也一样，她人缘好，擅长交际

。大家都说，这是骆荣盛的遗传，他也是个外向豪爽的人，许多朋友都与他称兄道弟。

友国的和平军飞行战士都没有忘却骆荣盛的救命之恩，一直都与骆家母女保持密切联络，骆扬才上初中，就有一名转入商场赚到钱的前飞行战士对她说：“以后到美国来深造，一切由我负责。”骆扬获得哈佛大学录取，同学羡慕说：“进入这间大学，代表你的将来已经成功了一半。”

德兰老修母去世

骆扬如今是个裙下围绕着许多青年才俊追求的女郎。

在大学取得商管硕士的资格后，骆扬没有接纳美国公司的罗纳决定回国，主要是为了要反哺亲爱的老妈

。五十多岁的章菊竹如今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妈了，她也刚刚退休了。

就在这一年，年纪更老的德兰老修母在安老院去世，圣德肋莎女子中学许多老教师不约而同都去出席她简单的葬礼。章菊竹由女儿陪着去，骆扬小时常由妈妈带着她去见老修母，一直不忘她的慈和，她也很伤神。

章菊竹反而安慰女儿：“修母不要我们悲哀，她是回到主的怀抱。嗯，也许她会在天堂遇到你的爸爸，她会转告你爸我们活得很好，叫他不要担心。”

骆扬想：日后我一定要嫁给一个像爸爸这样深爱妈妈的男子。嗯当然最好也像爸爸这样有英雄气概。

骆扬没有见过在她出世就死去的爸爸，但更令她骄傲，每个人都对她说：你爸爸是个英雄。

这一天出席老修母的葬礼后，一群老去且不常见面的退休教师更留下来一齐喝茶，由高薪收入的骆扬在五星级酒店茶厅请她们。

骆扬听到一位说：“大家可还记得那一日我们十几个被德兰修母痛骂的事。她是对的，我们自以为是道德正义维护者，实在是披了假道学的外衣做坏事。”

一个感叹说：“一转眼就廿八年了。”

大家默然一阵，这廿八年来大家都像有默契从不提这件事。一个问：“后来怎样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问章菊竹：“你与修母最接近，你知道吗？”章菊竹犹豫一下回答：“这件事，修母是不会多提的，只知道德兰修母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事。”

女孩要带眼识人

回家途中，骆扬好奇问：“妈，你们说得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么事？”

章菊竹看了她一眼说：“告诉你也无妨，女儿家就是要带眼识人，不要轻信花言巧语，到头来吃亏是女人自己。”

章菊竹先叹息：“小扬，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老教员出席老修母的葬礼吗，就因为大家衷心的敬佩德兰修母慈悲为怀的心肠，她自己严守戒律，起初我们每个人都以为她是个严峻刻板的人，但我们错了。”

骆扬耐心的听母亲说下去。章菊竹低声说：“那年，你爸爸去世约三个月，学校出了一件丑闻，大家吓坏了，一名不到十五岁的女学生怀孕了。她出生在问题家庭，大人都不关怀她，她这么小，完全不懂处理，快四个月了。

在学校运动会里被同学发现了，同学商量后决定向老师报告，本意是要协助她，但老师们一听愤怒，认为是败坏校风的事，当时大家都决定向校长德兰修母建议开除这名女学生。大家义正词严的说了一大堆话后，以为德兰修母一定会表扬老师态度正确，谁知大家给德兰修母痛骂一顿，指责我们不明白真正的教育意义。

她说我们应该挽救这名女学生，给她一条新的生路，而不是火上加油的摧毁她的生命。”骆扬拍手赞扬：“好个老修母，后来怎样了，她怎样援助这名可怜的女学生，当然不能为她安排堕胎。”

章菊竹沉思一会说：“是的，当然不能堕胎，老修母接手援助这名女学生，首先为她安排休学，对其他人宣称女学生有病，找地方给她安胎，女学生希望把孩子送给人抚养，这也是对的，婴儿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她可以再回学校读书过新生活。

她生下一个女儿，出世就给了人家。”

骆扬关心问：“这个女婴生活得好吗？”
（三之二、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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