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们心中都有一个疑团——这些年陈良德与刘世庆越来越有钱，屋子越搬越大，轿车越买越多也越名贵，他们的妻子珠光宝气，周身绫罗绸缎，而这些原本是属于杨玉嘉的，只要她当年没有抛弃陈良德或者刘世庆，杨玉嘉这19年来与丈夫过的是胼手胝足的日子，用每一分钱都要算着省着，她会后悔吗？

所以这一天中午，众堂表姐妹们参观新屋子时，一名口不择言的表妹就问：“玉嘉，若你当年嫁给陈良德或者刘世庆，你现在就是锦衣玉食的少奶奶，你有后悔吗？”

杨玉嘉微微发怔，苦笑说：“我没想过这件事，平日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这些事。”她说的是真话，但她的亲戚女眷相互打一个眼色，她们不相信。

她们走后，杨玉嘉反而一直忘不了她们提出的问题：我有后悔过吗？我会不会后悔？要不要后悔？

很不巧的，这一晚杨玉嘉与赖建成就吵了起来。这一晚赖建成倒没有迟回家，只是身上满是烟与酒的气息，这是杨玉嘉平时不让他做的事——吸烟损害健康，喝酒驾车危险。

赖建成先是低声下气解释：碰到老友，也只是二杯啤酒三根烟。不喝不抽人家会笑话他。

杨玉嘉冷笑：“是啊，又烟又酒才像男人是不？还少一个嫖呢！”

赖建成以前苦苦追求她，但婚后却不是个怕老婆的人，他说：“是你说的，别以为我不敢。”

大儿子听不入耳，出来劝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你们两人一人少说一句好不好？”夫妻两人趁机下台闭嘴。

偏偏不通知

这一晚杨玉嘉心中是后悔了。年轻时吵了架，赖建成在入睡时会先低头，低声头气的哄她，让他转怒为喜。但这些年他有时也会和妻子冷战，就如这一晚他不睬杨玉嘉，睡在一边鼾声大作，杨玉嘉心中充满了委曲。

第2天，杨玉嘉准备“罢工”，她通知儿女：“妈今天回娘家看看，晚上不煮饭，你们自己到外面吃。”但她偏偏不通知赖建成，存心气他。

杨玉嘉是真的回娘家，也真巧，昨天来访的好几位堂表姐妹们也来了，她们都住在附近。

先是杨婶对女儿说：“玉嘉，你听说陈良德的事没有，唉，真想不到。”

杨玉嘉吓一跳：“什么事？不是说他上个月才搬新家，几百万的大洋房。”

杨婶摇头说：“不是这件事，你还不知道，他搬家不到一个星期就入医院，昨晚死了。”

杨玉嘉大吃一惊：“什么？良德死了，他才50岁耶。”

杨婶说：“可不是，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她想想又说：“现在想起来，好在你没有嫁他，要不然今天你就是寡妇了。”

杨玉嘉惊魂未定，还在为“旧情人”陈良德英年早逝而伤感时，刚来到的堂表姐妹们又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表姐说：“真是没想到，上个星期才听刘世庆搬入百万新屋，昨晚就听到他有癌症，而且是肝癌，末期。听说医生暗示他的寿命顶多只剩三几个月，他们一家如今正是愁云惨雾一片。”

晚年相依靠

她们也听到了陈良德猝然去世的事，都是年轻时就认识的，不免唏嘘一番，尤其这2个男人差一点就是杨玉嘉的夫婿。

那位讲话素来口不遮拦的表妹这时也心直口快说：“玉嘉，以前我们都奇怪，你放弃有钱的陈良德和刘世庆不要，偏偏要嫁赖建成这穷光蛋跟他受苦，看来这是命。老天爷不想你还没老就当寡妇，日子难捱，所以才让你抛弃他们去嫁赖建成。”

众堂表姐妹也纷点头：“说的是。”

杨玉嘉苦笑。她心中觉得，丈夫还在身边而且龙马精神，应该会和自己白头偕老，晚年能互相依靠，她觉得这已是福气。她一点也不后悔当年自己选择了爱情而嫁给赖建成。

这一晚杨玉嘉回家已10点多，儿女说：“爸在房中睡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回来又去外边吃晚饭。

杨玉嘉看到丈夫没有发出轻微的鼻鼾声，应该是还没睡着，不知他是不是还要冷战。

但当她躺在床上时，丈夫却翻一个身贴近她，一只手无礼放肆。杨玉嘉故意说：“讨厌，你要做什么？”

赖建成还笑说：“你说我想做什么。”这是他们夫妻结束冷战的一贯最佳方法，杨玉嘉也半推半就任赖建成为所欲为。

她低声问：“你没有后悔和我结婚吧？”

赖建成气呼呼说：“后悔？从来没想过，我以前这么辛苦才娶到你，我怎么会后悔。”

他问：“你呢？”

杨玉嘉搂着他的颈项说：“当然不后悔，不然怎么跟了你20年。”他们不再说话，专心享受浓情蜜意。

良久，赖建成鼾声响起，杨玉嘉在蒙眬入睡时想：有家庭、有儿女，还有丈夫抚养，我一点也不后悔。
（二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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