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馨脸色泛青，手心泌出冷汗。她颤声说∶“你不要告诉我是他。”

陈智文回答∶“正是他。”两人在打哑谜，但彼此一清二楚。

陈玉馨在一霎那间堕入往事，为什么她对生母深痛恶绝。陈玉馨8岁丧父，哥哥也才9岁多，妈妈为了一家生计，毅然踏入欢场。

陈玉馨懂事后，原也感激妈妈为了一家牺牲名节，可是那种黑暗的夜生活真的会令人堕落，陈玉馨的生母王玉珠也近墨者黑。

在陈玉馨15岁那年，王玉珠迷恋一名黑社会虎将赖顺兴。赖顺兴还比王玉珠年轻三四岁，而且风流成性。

王玉珠为了抓住赖顺兴的心，在知悉他垂涎自己含苞待放的女儿后，竟然主动建议母女共事一夫，希望利用女儿挽留赖顺兴。

赖顺兴大喜，王玉珠设下陷阱陷害女儿，这一年陈玉馨才16岁。

三番四次遭摧残的陈玉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弱质少女的她根本无法反抗与逃脱。

就在这时陈玉馨怀孕了，赖顺兴大喜要她生下婴儿出售，答应从此让她自由。陈玉馨生下一名儿子，她根本不相信赖顺兴和无良的生母，在医院过了一夜就逃离。幸好命运对她还仁慈，她此后一天比一天好。

思想回到现实，陈玉馨问哥哥∶“不是说把他卖掉吗？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寻回你。”

陈智文说∶“没有卖掉。赖顺兴去算命他一生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他改变主意。他不久就踢掉妈妈，带着婴儿走了。这名婴儿取名赖俊成，十几年过去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栽培儿子成才

陈智文说∶“赖顺兴在去年恶贯满盈死了，但死前告诉儿子他还有母亲家的亲人。就在这时，赖俊成来找我，他虽然长得很高大了，到底才17岁，彷徨无助，我不忍心拒绝他，说到底他是你的儿子，赖顺兴是坏透了，但俊成是无罪的。”

陈玉馨摆摆手，疲倦的说∶“你不必说道理，我懂得这些。”她定一定神∶“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一名小流氓。”

陈智文摇头∶“这你猜错了，赖俊成仍然在求学，如今在大学先修班第一年。赖顺兴是流氓恶棍，但他很疼惜这个儿子，尽他的能力栽培儿子成才。”

陈玉馨冷哼一声∶“虎毒不食儿，伟大的父亲。”她终于问∶“这赖俊成可知道他是如何生出来的？”

陈智文摇头∶“他以为生母与父亲不合，在他出世不久就走了。”

陈玉馨沉默，好一会才说∶“你做得对，我受伤害已够，不必伤害他。”她长叹一声∶“虽然说父债子偿，但他又是我生出来的，算了。”

陈智文说∶“我很高兴你来参加母亲的葬礼，我明白你完全有理由恨她入骨，但她到底也尽过做母亲的责任把我们抚养大，供我们求学。”

母子终于相认

一天内听到几名自己最恨的人先后去世，陈玉馨没有欢欣，只觉得发累。

陈智文问∶“俊成一定会来参加外婆的葬礼，你要不要见他？”

陈玉馨深深点头∶“见，当然见。”陈智文又问∶“以什么身分？”

陈玉馨微笑∶“告诉他我是他的母亲，他是我生下的。”

陈玉馨一个小时后就见到从出世就从没见过的儿子赖俊成，他身材像其父亲高大，幸好他的容貌像母亲多些，是个英俊青年。

一开始大家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陈玉馨到底已是老练的女性，她说∶“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从未联络你。但这18年来，你一直在我心中，我很想念你，只是不知你在何处。”

赖俊成也带点腼腆的说∶“妈妈，我也很想你，尤其这一年爸爸去世了，只有我一个人，幸好找到舅舅与外婆。”他低声说∶“妈妈，我从没怪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是不明白，他后来也承认他对你做过很不好的事，所以你恨他，我不知道是什么事，爸爸说过这是难以原谅的事。”

他又颤声说∶“妈妈，我知道爸爸不是个好人，但他真的很爱我，对我很好很好，我不能恨他，请你原谅我。”

陈玉馨忍不住把儿子搂在怀中，流泪说∶“我明白我明白。他纵然有万般不是，却是个好父亲，你是不应该恨他。”她捧起儿子的脸∶“他把你教养得很好，我也恨不起他了。我很高兴见到你。”

赖俊成欢喜说∶“我也一样。”

陈玉馨说∶“你愿意跟妈妈生活吗？我们母子可以相依为命。”

赖俊成大喜∶“太好了，妈妈。”他问∶“妈，原来你这么年轻貌美，你怎么会这么小就生下我，是不是上了爸爸的当。”陈玉馨一愕，转念一想微笑回答∶“你猜对了，我上了他的当，被他骗了。”

陈玉馨很快乐，她决定忘掉过去的恶梦，她很开心她会得到一个永远爱她的男人——她的亲生儿子。
（二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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