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物以类聚，陈玉馨发现自己这一两年常互相往来的女性朋友，都是婚姻与爱情皆失意的同龄女子，同样能干经济独立。

她们不外是离婚妇、弃妇、寡妇，或者摽梅已过而仍未婚嫁的女子，她们的年龄与35岁的陈玉馨不相上下，从卅多岁到四十余岁。

这一天是周末下午，她们三三两两来到已约好的聚会的酒店茶座，享受一顿丰盛的下午茶。

陈玉馨来得迟，是最后一位，这些妇女们正在声讨“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动物”。

一位说：“看来女人一生中最爱她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美国女星桂妮芭托说，她的爸爸特地带她到巴黎去玩，并对她说：‘我要你永远记得你第一次到巴黎，是和一位最爱你而且永远都爱你的男人在一起。’她多幸福。”

另一个说：“除了爸爸外，女人也可以有另一个最爱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儿子，儿子会永远爱妈妈。”众女人七嘴八舌讨论，一些庆幸自己有儿子，一些则说现在生恐怕来不及。

她们用手肘推推陈玉馨：“你呢？”

陈玉馨苦笑：“在我8岁时，爸爸就去世了，记忆中他当然很爱我。”

她们又笑说：“你才35对吧？要生还来得及，现在医药发达。”

陈玉馨苦笑。她不喜欢提爸爸妈妈这些话题，实际上她对提自己的家事很忌讳。

前男友不忠

众女人又继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话题，陈玉馨也有同感。2年前她和一位比自己年幼一岁的男友分手，因为她发现对方瞒着她追一位妙龄女子。

分手是丑陋的，这男人欠陈玉馨一些钱，她要对方还清，他竟然说：“如果不是为了这些钱，你以为我为什么陪你？你还比我大。”

陈玉馨气到翻白眼，她忍住不发恶言，直至半年前她才花2000令吉找人把他痛打一顿出气。

回到家沐浴，陈玉馨在想：如果爸爸还活着，应该是爱我的，但儿子？不一定吧，多少人生下忤逆子。

就在她刚刚踏出浴室，手机响着，她一看号码是自己唯一的哥哥陈智文来电。陈玉馨离乡背井多年一直不与亲人互通往来，是在一年前“年纪大了较怀念亲人”的心理下，与陈智文重新取得联络。

她接听，陈智文在另一端踌躇不安说：“我想你或许不关心这件事，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妈妈在2个小时前断气，我准备大后天为她举殡。”他顿一顿说：“你如果不回来，当然我也不怪你。”

为妈妈奔丧

陈玉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放下电话。妈妈不算老。才57岁，但多年的夜生活不但摧残了她的外表也摧毁了她的健康。

她压根就不关心妈妈的一切，听见妈妈死了她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伤痛。起初她认为不必假惺惺回去奔丧，但她辗转不能成眠，她打开收音机有一个深夜谈心的节目。陈玉馨随意拨过去却接通了。

她说：“有一个朋友的妈妈死了，她与妈妈没有来往没有感情，她要不要回去奔丧？”

主持人说：“告诉你的朋友，最好回去，这是免得自己日后会后悔为什么不回去。”

陈玉馨放下电话觉得有理，她起床收拾简单的行李，就驾着车子出发，她在天刚破晓时抵达哥哥陈智文的家门，一看就知道妈妈停灵在这里。

陈智文说：“玉馨，你来了免得亲友追问，不过我也没通知多少人。”

陈玉馨问：“她以前那些姐妹呢？”

陈智文说：“我一个也没通知。”

陈智文欲言又止，陈玉馨是精明女性立即看出便说：“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陈智文说：“就怕有一个人会出现，你恐怕不想见到，但我想他多半会来，他是至亲我不能不通知他。”

陈玉馨脸色铁青、声音冰冷：“至亲，你有没有搞错。”陈智文知道是妹妹搞错，他赶忙说：“不是那个人，你猜错了，你大概还不知道那个人一年前意外死了。”陈玉馨脸色缓和下来。

她随即问：“那么还有谁是我不想见到－－”她停顿下来，脸色苍白，她颤声问：“到底是谁？”陈智文委婉的回答：“一名青少年，要到今年7月才18岁，你应该猜得到是谁。”
（二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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