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翰林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与众不同。

在他的报生纸上，他的父母是许兆文和林佩娘，但许翰林一生却唤他们为外公、外婆。

许翰林懂人事后明白，同学们报生纸上所填的父母是他们的父母，只有他的不是，在法律上外公与外婆是他的父母。

许翰林自小就和外公许兆文很亲密，小时他问过外公：“既然是这样，你做我的爸爸不可以吗？你做我的爸爸更好。”

他记得外公慈爱又带点伤感的摸摸他的头说：“不可以的，这是伦常关系不能乱了辈份，你还小不明白。”

只不过凡遇到需要父亲出面的时候，外公又面不改色很欢喜的以父亲身份出现，带着许翰林去领身分证，为他办护照等等。

许翰林一出世就在许家生活，他有3个舅舅、2个阿姨，大家都溺爱他，许翰林是许家的宠儿。他没有父母却一点也不以为憾，外公外婆比别的父母更疼这名外孙。

许翰林很小就肯定自己确是外公外婆的外孙，因为亲朋戚友看到他都会向外公外婆说：“哎呀，你的外孙长得这么大了。”

许翰林对父母毫无印象，但阿姨们告诉他：“你有看过的，只是你那时才出世不久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妈妈是在你3个月大时才去世的。”

身世变成禁忌

妈妈怎么死？阿姨们一点都不肯透露口风，许家人都不说。许翰林也从不问外公外婆，那怕外公再疼他，晚上带着他一齐睡觉，许翰林也不问有关父母的事，他虽然那时还小却已隐隐约约觉得有关自己的身世是个禁忌。

许翰林自小就由外公带着到处去，也陪外公出席过不少宴会。他记得自己念小六那年，在一个宴会上听到其他客人窃窃私语：“许兆文这名外孙都这么大了。因为他，他连会馆都没有去了。会馆的头人那时还怪他家教不严令会馆蒙羞。唉，其实也怪不到许兆文头上，这种事谁想。”

许翰林听了不甚明白，但也不敢问外公，他只感觉到好像是自己的出世拖累了外公的名誉，但外公又那么疼爱自己，他下定心意要一辈子对外公好。

许翰林有做到这一点，后来外公外婆年老了，选择与这名外孙生活，不跟儿子。不是儿子不孝，只是外孙更好。

许翰林成年后，有时还会与外公以“父子”身份去办一些事，例如外公要到律师楼或银行，把产业与钱财转在他名下。许翰林发现不知情的外人毫不怀疑他与外公的“父子”关系。

女儿与人私奔

许翰林心中暗笑：也难怪，外公早婚，妈妈18岁生我的时候，外公也不过38岁，大把男人到50岁还生儿女呢。在外表上，我与外公确是像父子，而且我还长得像外公。

许翰林不知道生父是谁。他见过母亲的遗照，那是她17岁时拍的，确是一名秀丽可人的少女。但许翰林没见过父亲的照片，不知道生父的长相如何。

许翰林的生父是个大忌讳，许翰林6岁时问过，一向和颜悦色的外公却大声呵责他：“不要问，再问我打你。”他明白这件事是真的不能问。

直到许翰林自己也结婚生子后，多次背着外公去求阿姨告诉他有关“母亲生他”的事，亚姨商量后才勉强答应告诉他。

许翰林听了真相后震惊，对印象中“永远如弱质幽兰般的母亲”更多一份怜惜。

许翰林从亚姨的叙述中得到这个概念：“17岁时的妈妈纯情天真，不知人世阴恶。她爱看电影，家人没料到她在戏院中认识了一名登徒子。对方以甜言蜜语诱惑她，两人时常在戏院相会。

“后来外公知道了，打听到这名已经27岁的男子是不务正业，行径像个老千，大力阻止女儿与对方来往。

“但没料到妈妈却和这个男人私奔，外公震怒又羞愧不已，女儿败坏了门风令他受同乡与亲友指责。3个月后外公打听到妈妈和这个男人在槟城，外公去寻找他们，而且成功的把妈妈带回来了，却不知妈妈怀孕了。”
（二之一．明续）

高兴

惊讶

愤怒

悲伤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