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人造姻缘(上) 作者:雅蒙
张光兴沉默寡言、孤僻不合群,对人冷漠到近乎无礼。人们背后骂他傲慢“懒死懒样”,更说他不自量,因为他根本没有傲慢的本钱。
这是真的,张光兴只是1名贫苦青年,在金钱挂帅的社会中他能算老几?大概只有心理学家会了解,张光兴只是自卑,而且会认为他是有充份的理由自卑的。
张光兴有点长短脚,不良于“跑”。这是他大约8岁那年一场意外断脚,没有好好延医治疗造成,这当然也是因为家贫,拿不出这一笔医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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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张光兴自卑的是——他是1名犯罪者的儿子。他的父亲张亚苟于18年前与一帮悍匪抢劫银行失手,死在警方乱枪下倒毙街头。
只有当事人才了解身为1名罪犯的儿子是多么的难堪,不仅邻居指指点点更被同龄的顽童讥笑侮辱,更甚的是被学校无故退学。
张婶带着儿子连根拔起,从北马移居吉隆坡,人地生疏生活更水深火热,好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抢劫犯的妻儿而指指点点,因贫穷被人小看反而是可以忍受的。
张光兴不会以爸爸为荣,但他又恨不起爸爸,当他长大后了解来龙去脉后,爸爸去抢劫是为了给他筹医药费,他跌倒受伤发高烧时,也是爸爸血洒街头的同一时候。
为儿讨妻子感困难
张光兴明白爸爸张亚苟不是好人,更不时打骂妈妈令他讨厌,但他明白爸爸心中爱他,他是爸爸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骨肉。
张光兴曾问过妈妈∶“当时爸爸是怎么死的?”
张婶说∶“报纸说他们已抢到钱出银行了,被警方包围,好像一共5个人打抢,他们都有枪和警员驳火,3个中枪死了,你爸爸在逃向匪车时也中枪死了。”
她轻叹一声∶“有人说如果他跑得再快一点进入匪车,也许不会死,即使抓到坐牢也好过这样惨死,还不到40岁呀。”
张光兴又问∶“他们抢了多少钱?”
张婶说∶“不少呀,那天是月尾出粮的日子,听说抢了有两百多万令吉呀。”
张光兴再问∶“那些钱呢?”
张婶一怔∶“不知道,不懂警方最后有没有找回,反正没我们的份,我也不要。”
张光兴说∶“是,这些钱沾有爸爸的鲜血,还有其他人的血。”
张婶心头幽幽的叹一口气。
张婶近年有一件心事在焦虑,她自觉身子一年比一年差,但还有一件心事未了,还未为儿子讨一房妻子,而且这件事不好办。
身为罪犯儿子这件事如今没人知道可以不理,但儿子是跛子,有那个女孩愿意嫁呢。张婶时常望着儿子∶光兴长得不错,常年当劳工也有一副高大结实的身体,但就是走起路来一拖一拉,真是一坏掩十好呀。
况且最糟的是家徒四壁,即使有女子肯屈就下嫁,又那儿去找一笔聘金,可以想见对方一定要一笔大聘金才肯把女儿嫁给一个跛子。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肯把女儿嫁给跛子的,就曾有一家人想要把女儿许配给张光兴。张婶微笑说不敢高攀心中暗怒,对方的女儿是个天生的白痴女。
意外认识1名女子
可能也有女子会看中张光兴的好人品又同情他而愿意委身的,但张光兴却不懂结交异性朋友。
只是没料到张光兴一天会意外认识1名女子。这一个傍晚下着微雨,骑着摩哆的张光兴从大道要转入非法木屋区的小道时,前面突然冲出1名女子,张光兴急忙煞车险险翻倒而心中有气,看那名女子却倒在路上好像昏迷了。
张光兴不是个见危不救的人,他把车推往路旁再察看那女子,是个年轻女子正紧闭着眼。张光兴有点焦急不知要不要用手机叫救伤车来时,这女子却微微张开眼、伸出手,张光兴自然的接过拉她起身。她的手这么柔滑,令没有近过女色的张光兴在这样的时刻也不禁心中一荡。
在雨中一身泥泞的她虽然狼狈,却也看得出五官秀丽,她摸摸脑后说∶“很痛,糟糕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张光兴一怔说∶“那怎么办?”这年轻女子半娇嗔半怨怼的说∶“都是你不好撞倒我,这样吧,你带我到你家休息一下,也许过一阵我就能恢复记忆了。”
读到初中毕业的张光兴也知道脑部受到大力冲击会造成暂时性失忆,他不能不答应,这件事他是有点责任。这时他又发现原来这年轻女子随身还携带着一个颇大的旅行袋。
张光兴硬着头皮把这名失忆的年轻女子带回家。张婶起初还喜出望外,在知道原委后虽有些微失望,但又有一个念头热切的萌生。
她想∶有这样的事是天赐良缘,古装电视剧就常有这样的故事。
(二之一.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