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小巷 作者:赖雪瑜
小巷,就是这条小巷。远远望去,巷口的老树豪迈、高傲地昂首耸立。风起时,那急促而轻微的沙沙叶声回荡在耳际,夕阳的余晖在枝叶间闪动着。在那老树下,有着一个孤单又落寞的身影,他,就是陈伯。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子、一些零星的碗筷、几张陈旧的桌椅,就是陈伯用来挣钱的工具了。是的,陈伯就是一个卖面的小贩,一个刻苦耐劳、勤力的小贩。小巷是我上学时的必经之路,每每经过时,就会看到陈伯正吃力地生火煮汤或准备当天要用的材料。
“早安,陈伯!”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早啊,小妹妹!”这是我每天和陈伯仅仅的两句对话。
陈伯总在回答我之后,头也不抬地继续他手边的工作。这就是陈伯,一副与世无争、沉默寡言的样子。我从来没看过陈伯笑,就连一次也没有。我甚至从没看过他和其他人说过话,除了他养的一只小黄狗。
陈伯常常对着他那只小黄狗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邻居都说陈伯是个疯子,就连妈妈也这么说,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陈伯只是太孤单、太寂寞了!一个小小的卖面小贩,又有谁会去注意到他?去关心他呢?
有一天晚上,妈妈临时有事而出去了,还留下一张字条吩咐我自己解决晚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妈妈还未回来,可我的肚子却早已在闹革命了。我逼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陈伯的摊子前。
“陈伯,我要一碗清汤面。”
第一次对人笑
“好,你等一下,马上就来。”坐在藤椅上等待生意上门的陈伯忽地站起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看着陈伯在那泛黄的灯光下熟练地把面翻搅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掉落,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舍。
“陈伯,需要我帮忙吗?”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哦,小妹妹,不用了,再等一会儿就好了。”我望着那锅热腾腾的汤,从汤里传来的味道香气扑鼻,使我暂时忘却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来,你的清汤面,小心烫啊!”陈伯把一碗热腾腾的面送到我面前。不知怎么,陈伯的面好像变得格外美味,那用新鲜的江鱼仔所熬成的汤,再配上香滑可口的手工面条和一些调味料,就成了我眼中的山珍海味。
“小妹妹,陈伯煮的面好吃吗?”看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陈伯开心地问道。
“好吃,陈伯煮的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了!”我心满意足地说。突然,我发现陈伯笑了,是打从心里真诚的笑了!
“谢谢你,孩子,真的谢谢你!”这是陈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笑,而且笑得好开心。
关系逐渐融洽
那次以后,我和陈伯之间的关系逐渐融洽起来。我一有空就会到他的摊子前听他说一些神话故事。陈伯也常说一些笑话来逗我开心。陈伯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因为有我的陪伴,他再也不孤单了!虽然那时是寒冷的冬季,可是我们的心却是暖呼呼的。
“好吃吗?”我又在陈伯的面摊吃面了。
“嗯,好吃。”陈伯的面依然那么的好吃。
“好吃就好,吃完面后快回家去吧!天快黑了。”陈伯发出会心一笑,开心地看着我吃面的样子。
“陈伯,拜拜!明天见啰!”我开心地向陈伯招手。然而,我万万没想到,那是陈伯最后一次对我微笑,也是最后一次请我吃面。
隔天,陈伯的面摊消失了,他也失踪了,莫名奇妙,一声不响地就失踪了。那天,我望着陈伯摆放摊子的地方,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有人说,陈伯是病死的;也有人说,陈伯带着钱逃跑了;可是我说,陈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他永远都会安安稳稳的住在我的心里面,永远,永远……
小巷,还是这条小巷。远远望去,巷口的老树依然豪迈、高傲地昂首耸立。风起时,那急促而轻微的沙沙叶声依旧回荡在耳际,夕阳的余晖依旧在枝叶间闪动着。在那老树下,那个既孤单又落寞的身影,已不复在。
“陈伯,你煮的面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