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红衣女 作者:关悦娟
偌大的宿舍显得冷清,虚掩的寝室房门透出一丝光,房内的女主人仍未熄灯,桌上凌乱摊著书。
关于这位女人的种种传说,丽琴已听闻,她是学院之花,半年前,变得判若两人,她常对着窗外迷蒙的景喃喃自语,玻璃映出她清秀的脸,她其实很美,尽管性情有异,但还是继续修学分,白天她神彩飞扬,晚上则沮丧极了。
近日,她的房间有大红衣临空飘荡,她会对着红衣说话,身体微微抽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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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琴曾尝试为女人指点“迷津”,问得急,女人会激动地哭∶“没有人会了解我,惟有红衣女听懂我!”
通常,丽琴会为女人泡杯热茶,递上饼,拍了拍肩膀,她才稍微平复,虚脱的她会沉沉睡去,红衣女和她的关系,无人知晓。
在宿舍住了一年,丽琴和女人曾很投契,感情也好,一天,女人突然哭奔回来,接踵下来的日子,她变得恍惚和迷惘,常在夜里穿着红衣徘徊,问明原委,她会反瞪着丽琴∶“关你什么事,我就是喜欢这样,红衣女和我约会,难道你们也想管吗?”
女人那一道眼光看得丽琴心底直发毛。丽琴始终不懂,为何女人白天和她热情讨论功课,晚上对她不瞅不睬,女人似乎不喜欢站在丽琴面前无以遁形的滋味。
两膝不停颤抖
白天上课,女人脸上没任何表情,也瞧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惟有到晚上,她特别喜欢穿红衣,那一双眼睛也冷得哀凉。
那天,看到女人夜里跑了一段路,停在灯柱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膝不停颤抖,脸朝向丽琴∶“红衣女死了,我的母亲死了,她离开了我,我的生活变得孤单空洞,每晚母亲都会摇电话来问候我,现在没有人关心我了!”
说完,女人一声惨烈的悲嚎。
那一刻,丽琴才如梦初醒,女人的失常原来是无法承受丧母之痛,母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谈起母亲,她脸上会绽开笑靥。
丽琴为女人腾出一只手,她终后发觉女人所有匪夷所思之举,是因为感情所创,母亲离开的这半年,她恋母过深而作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举。丽琴为女人拭去脸上的泪。
学院里一些嘴巴缺德的人曾传出女人因被男人抛弃而精神错乱,有者更幸灾乐祸地表示∶“嘿嘿,别看她长得那么标致,每天穿红衣上课,我想她有精神病,我奉劝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别存什么歪念头,否则一天死于红刀下,也是自找麻烦!”
父亲啼哭哀求
这半年上课的日子,女人虽然在专心听课,但在白纸上,其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丽琴仔细一看,名字旁有一段表白∶我的红衣女,我的最爱。
丽琴终于洞察女人最深的秘密,原来她是恋母情结,当母亲无声无息的离开后,女人仿佛遗失了整个宇宙,她无法从丧母的哀恸中解放出来。
捻亮一室的光明,丽琴尝试与女人深谈,她不想女人躲着。“把眼光放远一点好不好?母亲纵然已离世,我们还是可在她爱中,踏实地活着。”
女人将目光自门上缓缓移开,凝视丽琴∶“妈妈从年轻到老都爱穿红衣,红衣带给我许多温暖,妈妈走了,我从葬礼走回宿舍,一直走一直想,我不能没有妈妈,由于太思念她,我用红衣来悼念她。”
女人继续说∶“我偷走母亲所有的红衣,任父亲如何啼哭哀求,我也不肯交出遗物,我每天晚上东游西荡,像个游魂,天知道母亲临终前曾告诉我,她会穿着红衣,在街口等着我。”女人泣涕涟涟,母亲两字让她牵肠挂肚。
为了治疗女人难以愈合的创伤和恋母情结,丽琴把女人带到教室,在牧师、师母和辅导员的抚慰下,女人打开了心结,从师母温热的手掌,她感受了往日的温爱。
“谢谢你,丽琴。”女人清亮的嗓音洋溢着快乐,丽琴笑一笑,她在想若人人肯在人走到尽头时,扶他一把,我们等于在燃起人生活的盼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