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育宏坚持杀死王大顺，但小雷始终怀疑他为人顶罪，很可能是为兄长张育成顶罪。

小雷去木屋区调查，他问张家的左右邻居：“张育宏和他哥哥张育成是不是很友爱？”

他们大笑：“刑警先生，刚刚相反，他们互相仇恨对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往。”

小雷追问：“为什么？”

他们说：“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张玉红’对不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张育成知道弟弟竟然穿女装扮女人，晚上在公园勾三搭四的，他几乎没把张育宏打死，更把张育宏赶出家门，说张家不要这么不要脸的半男半女。”

“张育宏在外面生活，很多人都说他穿女装了，不过他回来时倒没有穿裙子，只是有一次又遇到张育成也回来，又把他痛打一顿，张育宏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小雷诧异问：“但命案发生时，张育宏为什么会在？”

邻居说：“哦，也是最近的事，那还是因为张育成老婆的关系。张育成以前不学好，是个流氓，不务正业到处风流，林慧贞前世欠了他对他一片痴心，张育成还抛弃过她。”

“但后来张育成被抓，出狱后穷途潦倒，但林慧贞一直死心塌地等他，感动了张育成，两人结婚后刚生了一个儿子，张育成对老婆越来越好，而林慧贞和张育宏很要好，自小像姐妹一样，在她的劝说下，张育成终于肯接受男扮女装的弟弟。

小雷把调查所得向老麦报告，说：“照王大顺头部的致命伤的位置看来，凶手至少应该是和死者一样高大，好像张育成，而张育宏却很小粒。法医也说，从力道上看来，这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做的。”

顶罪有苦衷

老麦沉吟说：“张育宏一口咬定是他杀人，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小雷叹气说：“他不想他哥哥死，即使他哥哥以前对他这么坏这么无情。”

张育宏最后因误杀罪成立，判入狱8年，主要也因为死者王大顺生前无恶不做，逼良为娼又放高贷，辩方力证如果张育宏不以酒瓶攻击王大顺，张育成很可能会中刀送命。

宣判时，张育宏很平静。老麦也去旁听，看到感情激动的张育成冲到弟弟身旁，紧紧抱住他更哭了。别人无从想像张育成以前是如何鄙视这个弟弟。

两个月后，老麦与小雷一同去监狱探视张育宏。张育宏意外却高兴，还多谢老麦：“我听说是因为你的关照，我才被分配和一些姐妹同一囚室。”

老麦问：“没有人敢欺负你吧？”

他微笑摇头：“我哥哥有一些朋友在这里长居，他特别拜托他们要照顾我，免得我受人欺负。”

他又故意说：“他不知道坏了我的好事，说笑啦。”

小雷单刀直入问：“张育宏，王大顺不是你杀的，你是为你哥哥顶罪对不对？”

张育宏淡然一笑：“听说一个罪不能判两次，你们都知道，我也不妨承认。”

小雷皱眉问：“为什么？他以前对你那么不好。”

令家人丢脸

张育宏却笑说：“雷刑警，你皱起眉头特别英俊，有人告诉过你吗？”

小雷啼笑皆非，但张育宏却已继续说：“他是有个时期对我不好，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是血亲。”

“说起来你们不信，我没有恨我哥哥，即使他曾经把我的肋骨打断，令我躺在床上一个月。但我明白他这么痛恨鄙视我，是因爱成恨，他是气我令家人丢脸，认为我是自甘堕落，我完全明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我令他失望。”

张育宏说：“在他发现我穿女装在外边招摇过市之前，他对我很好的。小时候常为了别人笑我是娘娘腔而和别人打架。他太强，他以当男人为荣，他不能忍受也不能明白我为什么有男人不做去扮女人。”

张育宏接着说：“还有慧贞，也是我的嫂子，从小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只有她一个人同情我，没有看不起我。”

他吁一口气说：“我决定为哥哥顶罪，是因为哥哥已洗心革面要做一个好人，他又很有毅力很努力去做，慧贞很高兴的告诉我，她守得云开见月明，哥哥如今待她很好，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是个对家庭负责任的好男人。”

“哥哥已成了一个有希望的人，我为他高兴，也是张家的福气。如果他入狱，一切希望都没有，慧贞和孩子会很苦，我不能让这些发生。”

他望一望老麦和小雷：“哥哥最初不肯，是我求他，把还是婴儿的孩子放在他手上，要他为妻儿着想，他才同意的。”

张育宏惘然说：“至于我，已经对人生没有希望。我一直渴望爱，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爱我，我对生命开始厌倦。但哥哥和慧贞一家不同，他们有希望，为他们牺牲，我认为值得。”

他灿烂的笑：“至少现在我哥哥就很爱我了，他已和我说，以后就和他们一家过活，他不会再干涉我的生活，我觉得我的生命又有了新希望。”

老麦说：“求仁得仁，希望你快乐。”

张育宏突然说：“探长，其实当时我手上已拿着刀要刺向王大顺的，只是哥哥比我先一步，我心中觉得，哥哥是无意间替我报了仇，在我十六七岁时，王大顺一直——欺负我，那时我不敢让哥哥知道，就是怕他会去杀死王大顺。”
（二之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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