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宏瑞以前听人说过，有3种人的“职业寿命”最短促——运动健将、偶像明星与黑道虎将。他以前不以为然，现在他相信了。

赖宏瑞以前就是私会党一名虎将。他今年38岁，对别人来说，这正是壮年岁月；但是，对刀头舐血的三山五岳人马来说，赖宏瑞已是一名过气的虎将。

赖宏瑞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整20多年的夜生活，晨昏颠倒，烟酒色削伐过度，不仅力气不如前，身手也没有以前的敏捷，更重要的是狠劲不再。

如今再叫他砍人，他会手软，更何况赖宏瑞左脚破了。

赖宏瑞一年前坐了3年牢出来，更发现时不予我兮。新人辈小，他已是阿叔辈，他虽然有点英雄气短的感慨，却又暗中松一口气。

赖宏瑞自监狱出来后，就想过清静的日子。很多老流氓人到中年就景况凄凉，因为年轻时不懂未雨绸缪，有多少花多少，从无积蓄。比起这些兄弟，赖宏瑞景况好多了。

这倒不是因为赖宏瑞以前会打算，有存粮，而是他出狱半年后买博彩，竟然中了200多千。

他庆幸是这个年纪中奖，因为他已明白非“守”不可。如果是10年前中奖，大概一两年花光，赖宏瑞如今要靠这笔钱养老。

从不充阔

他拿了一部份出来放高利贷，自己任大耳窿，每个月利息也够他阔气的请昔日的沙煲兄弟喝喝酒。

赖宏瑞明白财不可露眼的道理，聪明狡猾的他从不充阔，但老友们都看得出他手头宽裕。

这些老友喝了他的酒，也在背后揣摩赖宏瑞的经济景况。一个说：“我看阿赖至少有五六百千。”一个说：“恐怕不止，听说他中了整百万。”

一日，这一班“老兄弟”们又聚集在大牌档叫菜喝酒，一些又开始话说当年。赖宏瑞伸出一只手阻止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倒不如想想以后的事。”

一名兄弟笑说：“阿赖，莫非你想娶老婆结婚？”

赖宏瑞笑说：“娶老婆这么麻烦的事我是不想的，何必找一个人来管头管脚，自讨苦吃，想要就去打野鸡，现在那些小龙女一个比一个美。”他喝一口酒说：“老婆我是不想，但我却想要一个儿子。”

众人七嘴八舌笑说：“不娶老婆，谁跟你生儿子。不过，阿赖，可能你早就有儿子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赖宏瑞诧异：“此话从何说起。”

那人笑说：“你以前那么风流，被你玩过的女人没有1000也有800百，可能你已留下几百个种都不知道。”

养儿防老

赖宏瑞听了哈哈笑：“几百个是没有啦，不过以前的确是搞大了一些女人的肚子，但我都要她们去打掉，如今想起来倒真后悔，要不然我现在有好几个十多岁的孩子了。”

一人问：“阿赖，万一真的有女人为你生下孩子呢？”赖宏瑞毫不犹疑说：“我会马上认回他，我会养他。”

这一晚赖宏瑞回去后，还一直想着这些事。他没有料到如今他是真的渴望有一个儿子，一来可以做伴，二来也是养儿防老。

他甚至想：“如果有哪个女人没有听我的话去打掉，而生下我的孩子那就好了，女儿我也要，但最好是儿子。”

没有料到几天后，一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低俗，一看就知道是在欢场讨生活的女人来找赖宏瑞。

这个女人说：“我是咪咪。”赖宏瑞皱起眉头，他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这个咪咪说：“我和你才见过一两次面，难怪你记不起我，你不会忘记露露吧？我是露露的结拜妹妹。”

赖宏瑞长长的“哦”一声：“露露——我当然记得。她好吗？还在做还是嫁人了。”他所谓的“还在做”是指露露还在欢场卖笑吗？

咪咪望着赖宏瑞说：“你有很多年没见到露露吧。”赖宏瑞倒记得清楚：“嗯，整整7年了。”

赖宏瑞也没有忘记他与露露是如何分手的，露露被赖宏瑞弄大肚子后，被他逼去打胎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咪咪点起一根烟摇头轻叹：“露露在一年前死了，意外。”赖宏瑞一怔，还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咪咪已跟着说：“我就到东马了，嫁人，当填房。”赖宏瑞顺口说：“那好啊，恭喜你。”

咪咪长吁一口气：“原本有一件事烦着我，想找你一直找不到，现在找到你，我也松一口气。”赖宏瑞有点莫名其妙：“你找我何事。”

咪咪望着他：“你已7年没见露露，大概不知道露露生了一个儿子。她意外去世，看在一场姐妹份上，我只好代她抚养这个儿子。露露这个儿子也可怜，因为父亲不要他，他只好跟母亲姓，就叫林伟明。”

咪咪瞪他一眼：“露露这个儿子今年6岁多一点。”她先下手为强：“阿赖，你不要装傻，你应该心知肚明，伟明是你的儿子。”
（二之一、明续）

高兴

惊讶

愤怒

悲伤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