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丽对妈妈的愧疚，在她出阁那一天开始。当妈妈为她披上头纱时，她忍不住含泪握住妈妈的手说∶“妈，我对不起您，我食言了，没有永远陪着您。”

娴丽的妈妈叫淑芳，她也含泪微笑对女儿说∶“别说傻话，妈妈才不要你陪伴我一生，如果是这样，妈妈反而更心焦，如今你出嫁了，找到好伴侣，妈妈高兴都来不及。”

娴丽凝视妈妈脸上“悲喜交集”的表情，她知道妈妈说的是真心话，妈妈一向以儿女的幸福为重，愿意为女儿牺牲本身的幸福，所以娴丽心中更是歉疚。

在蜜月期间，娴丽对新婚夫婿森杰说起自己对妈妈的愧疚，森杰不以为意的说∶“也难怪你有这两种感觉，你和妈妈弟弟一直都是相依为命。”

“不过，你又何必难过，我们和妈妈住在同一个城市，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我们可以常去看她老人家，说真的，我还真的喜欢吃令堂烧的菜，老婆，你学到几层功夫。”

可角逐青年奖

娴丽笑说∶“只学会煮开水炒荷包蛋。”她又白丈夫一眼∶“我妈很老咩，你叫她老人家。”

森杰叫屈∶“女婿叫岳母，当然称她为老人家。”他又笑说∶“说真的，岳母才四十四岁，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角逐最佳青年奖，现代多少女强人到这个年纪还云英未嫁呢，令堂都已做了岳母，我们争气一点，趁明年让她做最年轻的外婆。”

森杰竟会没料到一句“多少女强人在这个年纪还未出嫁”，就像一根刺，刺入妻子的心中，令她对妈妈更为愧疚。

娴丽明白丈夫说妈妈还有资格角逐最佳青年奖，虽说是开玩笑，却也没有夸张。这些年来，娴丽和妈妈出外时，别人总以为两人是姊妹花，妈妈是她的大姐，连森杰第一次见到妈妈时也有这个误会。

这是因为淑芳早婚，十八岁那年就嫁了年长十二岁的丈夫，同一年就生下女儿娴丽，四年后再生下儿子博文。

在娴丽长大后，才陆续从亲友的闲谈中，明白妈妈当年嫁爸爸，是受到外公的压力，因为爸爸称得上是一名富家子

承诺永伴母亲

在娴丽入小学后，爸爸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不时生病。不过娴丽深爱爸爸，因为温文儒雅的爸爸对儿女是有求必应，在儿女心中是天下第一好人。

娴丽后来了解，也幸而祖父留下产业，家里算是有点钱，爸爸才能得到最好的医药治疗，但在娴丽十五岁那年，爸爸终于敌不过病魔撒手尘寰，娴丽与弟弟哭得好不伤心。

从此，他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感情也更亲密，生活得乐也融融，娴丽曾经希望一辈子就这么样，妈妈当时微笑说∶“好这是小孩子想法，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你和弟弟日后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妈妈也不愿你们守在身边，忽略了自己的幸福。”

果然妈妈说对了，四年前弟弟博文到美国纽约深造，毕业后留在那儿做研究工作，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妈妈每年去探他二次。

娴丽那时还安慰妈妈∶“妈，我会永远在您身边。”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我不会忘了我曾经许下的诺言。”

娴丽明白妈妈不会记得自己那时在那种情况许下的诺言，即使记得也不会坚持女儿守诺，是娴丽自己认为自己应该一诺千金。

但娴丽没有料到自己在廿五岁那年和森杰一见倾心，迅即堕入情网，热恋中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诺言，她只想和森杰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直到出嫁那天，娴丽意识到妈妈今后独自生活，才又想起那个被她忘却的诺言。
（二之一、明续）

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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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