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无能为力的爱 作者:阿宿
丁莹说∶“我要结婚了。”
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但我的一颗心还是自然地往下堕,仿佛马上停顿了跳动的样子。我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问上一句∶“都想清楚了?”
她不语,眼神还是很坚决地看着我。“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把手伸过桌面握着我的手,说∶“对不起。”
我还能说什么,最难说出口的话,她也已说了。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们相恋了三年,我连送一件像样的礼物给她都送不起,没有请过她上任何高级的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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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拍拖最高的消费不过是上上电影院,然后在街边大排档吃一顿宵夜。
当她说她要参加选美时,直觉就告诉我,丁莹很快就不属于我了。当她棒了个冠军回来时,我甚至不敢出面与她共庆,因为我一清二楚,她已不复大学时代的丁莹了。
我们的出身都很相似,在困苦的小地方好不容易才熬出头考上大学。我们在同一班相识,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
她用功、内敛,还有美丽。后来她告诉我,她开始注意到我是因为我永远坐在同一个位子上,讲堂有多大,嘻嘻哈哈的一大群同学仿佛都与我无关,她从没见我开过口。当然我的成绩也令她注意起我。
用功内敛
我不同一般同学,我不能输,我输不起,因为我自小丧父,母亲不让姐姐念完中学,两人胼手胝足才供得我念大学。自小饭桌上都是一盘青菜炒江鱼仔,我的饭面盖有一个荷包蛋。
这个荷包蛋是我整个成长中的心理压力,妈和姐都不舍得吃,我常咬一口就像咬到她们的心,或者我自己的心,都不知吃好,还是不吃好。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姐姐也接近卅岁了。她也曾美丽过,相信追求她的人也有,但我一日未毕业她都脱不了家中经济的负担。她像一朵幽谷的花,自开自谢了。
我找到工作即是把她肩上的重担移过来,所以我请不起丁莹什么蠋光晚餐。
丁莹也有她的苦处,底下一大群弟妹。我们因为相怜而相爱,但现实使我们飞不起亦浪漫不起。班上的同学,只要约会一次,第二天可以毫无考虑地带根牙刷就共同过夜了。
我们不敢越池半步,彼此都一清二楚,我们的相恋根本就是结束的开始。所以丁莹从没要求过我什么。
如果我们两人的薪水加起来组一个小家庭,也可以平凡生活。但有各自的包袱。丁莹说,她害怕了,乡下那白铁皮的屋顶,一下雨他们就得出尽所有的容器去盛那漏雨。
丁莹是聪明的,她知道天赋的美貌可以令她改变家人的处境。她要飞上枝头,把家人都带离那连安睡都不可能的窘地。所以她踏出第一步就是参加选美。
卖命工作
我知道很多名车开始追逐在她身后,等着接送她。我只能远远地望着。我放弃了主动打电话给她,一是我得为工作卖命,二是总怕自己不适时机坏了她的作业。
她偶而仍与我出外,换下那华服,仍掩不住她的光芒,我牵着她的手走过马路总惹人瞩目。
当她告诉我,她要结婚时,我好像已在心底排练了千百回,故冷静地对答如流。她说对不起,那是承认我们果真有过一段,我是应该感谢她的。
我是那么举足无轻重的小号人物,但一出生仿佛就在辜负了爱我的女人,从母亲、姐姐到丁莹。如果硬要怪罪,也只能推给现实,推给社会。
我问她想清楚了没有,是考虑到那种从小看太多的豪门深院的故事,那种非吾等普通人生活的环境,进去似乎就是一个战场。像丁莹这种聪明能干的女子,虽然绝对应付得了,但出身毕竟也是一种障碍。我是担心着她这点。
“我把父母弟妹全移出城来,他已买下一幢房子给他们了。”丁莹说。这是我能力莫及的事,她的决定是对的,我没有得好想的。
“你一定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好女子。”丁莹说。我只能点点头,我能说什么?我原想说,再好的女子也不可能是你,但何必了。
丁莹是我的初恋,她是我由妈和姐以外教懂我另一种爱的女子,但我留不住她,我们甚至从此不能说再见。
我还是感谢她,我们都有过美好的回忆,我只能收拾好心情,看着深爱的女子越走越远,我没有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早已习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