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美仪最近和二个弟弟闹得不欢，她的两名弟弟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澳洲，都已工作，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结婚。

他们是在电话中争执，利用先进电话，三个人同时谈话。两个弟弟怒而骂她：“果真是女生外向，手指拗出不拗进。”

听到二位半洋化的弟弟这番不伦不类的譬喻，她是好气又好笑，但她心中有一句话没说出：“不，你们错了，我是手指拗进不拗出才真。”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这时候顾美仪正为移民之事烦恼。

顾美仪的丈夫梁国雄是澳洲华裔，不是香港人，但自幼就随父母移民澳洲，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西瓜大的中文字却认不得几个。

梁国雄是在银行服务，被总公司调到吉隆坡，和顾美仪一见倾心，恋爱成熟后结婚。

顾美仪婚后即怀孕，如今儿子都快一岁了，但梁国雄却不能久居大马，如今他又将调回澳洲总行，顾美仪不能不嫁鸡随鸡而去，况且她刚刚发现有了身孕。

移民澳洲，顾美仪本身并无什么问题，但是她不放心独居多年的母亲沈芝娴。她与母亲向来亲密，时常相约一齐喝茶逛街购物，感情远胜别人母女。

担心独居母亲

顾美仪已廿八岁，与母亲沈芝娴走在一起时，常令别人误以为是“姐妹花”，连梁国雄初次追求她时也说：“还以为你有位大姐。”

顾美仪常自嘲：“倒不是我长得老相，而是家母太年轻。”

这话也不假，沈芝娴早婚，生下长女美仪时也才廿岁。夫婿家境不俗，她向来注重仪容打扮，看上去也真如四十几岁人，徐娘风韵还颇能吸引男人。

顾美仪开始当然劝母亲随行到澳洲，但沈芝娴婉拒：“我英文不行，去到那儿等于又聋又哑又瞎，何苦活受罪，跟女婿生活，你兄弟没面子，再说国雄在那儿还有父母，免得给人看低。”

顾美仪是孝顺女，想到两名弟弟看来是打算在异国定居，自己一走，母亲必然寂寞，而且无人照顾，她不由得不忧虑。

这一日顾美仪阅报，看到一则颇吸引她的社会新闻。大题是“寻找旧情人”，小题是“啊…情人，你在何方？”

在内文中说，一名中年妇女S女士，年轻时曾和一名叫杨森谋的男子恋爱，但受到女方家长强烈反对，两人黯然分手，S女士也嫁给他人。

难忘初恋情人

两人已近卅年没有见面。如今S女士丈夫逝世好几年了，儿女也各自结婚，她很想与旧情人杨森谋见面，一叙别后离别云云。

新闻刊登了这名杨森谋年轻时的照片，大约廿余岁，长得颇为英俊，浓眉下是一对会笑的桃花眼，看来当年很受异性青睐，难怪S女士念念不忘这位初恋情人。

新闻中也刊登了S女士背面的照片。顾美仪只觉得这个背影颇为熟悉，尤其是那一套衣服，她仿佛在那儿见熟人穿过，只是她一时想不起谁有这袭衣服。

顾美仪的儿子是托母亲白天照顾，晚上她和丈夫到娘家吃饭再接儿子回家。

乘着丈夫与儿子玩成一团时，顾美仪到母亲卧室中与母亲谈心。

母女向来什么都谈，这一日顾美仪就提到这则寻找旧情人的新闻，顾美仪批评那位S女士行事有欠深思熟虑。

顾美仪对母亲大发高见：“这位S女士不该说出那个杨森谋的全名，又拿出他的旧照片刊登，她没有想到万一这个杨森谋结了婚，他的妻子又看到这则‘寻找旧情人’，岂不是会弄到人家夫妻醋海兴波、家庭不和。”

沈芝娴听着脸有不悦之色，几次想开口，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这个S女士当然打听过，知道杨森谋一直没有结婚才想找他叙旧，她只是不知他如今已到何处去。”

（二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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