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夏季最后的玫瑰(上) 作者:阿宿
当我把简单的衣物行李背上,走出那农庄,才发现原来夏季已结束了,秋天的浓雾在这早晨已悄然降下。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已老了一世纪。
是的,这个夏季最后的一朵玫瑰也已凋零了,而我的爱情已不复存在,我不得不离开,我无法再面对这陪伴了我一整个夏天熟悉的景物。我将要往何处去?这是我自己也无法知晓的答案,这是一个旅者的悲伤亦是他的快乐。
记得那天傍晚我疲累不堪地走到这农庄,那木屋飘出诱惑无比的面包香味,我壮着胆子上前去叫门,那笨重的大木门被拉开时,我看到一个结着一条大辫子的姑娘。
她一看我那身装扮马上会过意来,我虚伪地说:“我能够得到一杯清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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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愉快地回答:“没问题,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参加我们的晚餐。”这正是求之不得,我毫不客气就接受了。
这时我才看到餐桌上已坐着一对老夫妻。那是一顿丰富的晚餐,我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席间我们言谈甚欢,农庄的主人叫老庄尼,妻子叫翠茜,而那个开门给我的是他们的女儿叫露茜。
老庄问我要往那儿去,我给予的答案是:不是天涯就是海角。这是一个旅者浪迹的目的地,换句话说,根本没有目的地。
他们提议我不如在农场留宿一夜,第二日才上路,我已疲倦不已,所以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留下打工
夏季的阳光升得早,才凌晨时分,已普照着大地。我在一片动物啼叫声中张开眼,从稻草的睡席间伸了伸懒腰,推开农场的木栅,已看到他们在忙碌地工作了。
由于昨夜受了他们的恩惠,我也不好拍拍屁股就走人,趋前去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初夏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季,老庄尼从那隆隆机车上看到我,扬声问:“年轻人,要赶路了吗?”
我摇摇头:“有什么我可帮上忙的?”
他熄了引擎跳下机车,“来,我们吃了早餐再说。”原来他们在日未出已劳动,见了太阳才吃早餐。
这样我又尝到了他们自制的粗玉米糕和半肥瘦的见肯猪肉香肠鸡蛋浓咖啡,一顿无比丰富的早餐。
镇“如果你不忙着赶路,我们农场正需要一个短工,你可留下来打工再上路,也好赚点盘缠。”我觉得这是个不坏的主意,也就答允了。
他们让我在农庄的阁楼上住宿,白天我跟着他们干活,然后到他们的家用餐,晚间就回到自己堆满稻草机车的阁楼上住宿,渐渐地我与他们都混熟了。
心脏有病
露丝是他们的独生女,十七、八岁的姑娘青春活泼,阳光虽把她的脸晒得生雀斑了,但她的肤色仍然有点过份苍白。
她很喜欢跑过来与我聊天,我想是因为难得见到年轻人的关系。他们每周都到百哩外的教堂去作礼拜,这是他们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正常社交活动。
对于我这个已打算将青春押给流浪的人,爱情是碰不得的,于是我对于露丝的热情,只能以一个兄长的态度来对待。
她时不时会爬上我的阁楼,将一些脏衣物拿去洗,顺便替我打扫一下房间,通常我都会避嫌地溜出外面坐在木栅上。
我随身带有一把口琴,那是我自娱的工具,也是旅途上的好伴侣,闲来无事时我就坐在木栅上吹口琴。
“你常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一日傍晚晚餐后,大家歇着,我在屋前的大粗木干椅子又掏出口琴来吹,露丝趋前来问我。
“夏季最后的玫瑰,”我对她说∶“谁教你口琴的?”她仰起脸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她为什么没继续上学?“你不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她神色黯然了起来,“我的心脏有点毛病,父母都不放心我出去。”
我不想知道别人太多隐私,这是我负荷不来的负担,于是我把口琴奏进嘴边又吹起另一首曲子。
夏天的夜色逐渐下降,徐徐的晚风和着一片灰濛的月色,我吹起了一首家乡的曲子,一点的伤感和浪漫弥漫了整个夜空。
这时我发现露丝依偎了过来,她那带点草原和阳光气息的长发拂到我脸上,我贪婪地嗅着,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渴望与盲目的压抑。
像我这种流浪者是无权依恋这些温柔人群的,因为对于一个“家”要付出很多痛苦和焦灼,而且我宁愿在痛苦的流浪中找寻快乐,也不愿意在安稳中平凡无奇地过一生。
(二之一、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