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子明气咻咻地指着儿子痛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不认母亲？那我也不认你这个不肖子。”

他无力跌坐回椅上，老泪纵横哭道：“美英啊，是我对不起你啊，我答应过你的事做不到，立伟这个不肖子忘恩负义呀！”

劳立伟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韦思慧相信他可能也料不到父亲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悄悄问：“立伟，你恨你的母亲，但你的父亲却百般维护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立伟摇头：“我也不明白。”

韦思慧想到一件事：“这些年，你见过令堂没有？”

劳立伟低头小声说：“她跟了那个姓石的男人后，搬走了，但一年至少会回来一两次。10年后他们又搬回来，据我所知，她几乎每个星期都来探望父亲，但我避开她。”

韦思慧轻叹：“立伟，这整件事透着奇怪，虽然你怨恨令堂在最困难的时候遗弃你们，但她和你爸之间，又有一种我们难明白的情义，也许令堂有难言之隐，你可能错怪了她。”

劳立伟没有说话，韦思慧知道他同意。

韦思慧决定去拜访劳立伟的生母徐美英，如今她是石太太，丈夫是殷商，家境富裕。

徐美英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美丽妩媚，她热烈招呼韦思慧，而且她已知道劳家父子吵架之事，她苦笑说：“我改嫁时，立伟都快14岁了，我知道他一直恨我。”

韦思慧急急道：“这是立伟的不对，石太太，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有很多委曲，请你告诉我真相，不然为什么劳伯伯会这么维护抛夫弃子的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美英一听，禁不住嚎哭，好不容易她才平静下来，泪涟涟说：“整件事，立伟的爸是知道的，但我要求他不能说，否则劳家脸上无光。”

韦思慧劝道：“事情过了这么久，立伟都快卅岁，已没有什么事不能说，现在说出来，可以消解立伟对你的误会。”

徐美英抹干眼泪说：“当年立伟的爸子明重伤，我们几乎无隔夜之粮，还要延医治疗奄奄一息的子明，立伟的小弟又先天心脏有孔须治疗，我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美英说：“不久，我到石家帮佣，我现在的丈夫石先生那时还有妻子，但她没有生育而且多病，石先生本身是独子，又有生意，他十分渴望有儿子，但他又不忍伤害妻子，不准备纳妾。”

“这时石太太内疚于心，为丈夫想出一个延续香火的法子，就是租妻。租一个妻子，借她的肚子为石先生生儿育女，他们愿意付出一笔钱，石太太看中了我，石先生也愿意。”

“我急着和子明的母亲说及，我们那时已穷到走投无路，老人家劝我答应，她说她会和子明解释，我为了钱，答应了。”

改嫁他人当填房

徐美英苦笑说：“我很快有了身孕，几个月后更验出是儿子，石先生高兴极了。但此时石太太病势突然转危去世。那我生下的儿子没有母亲，由谁照顾呢？”

“这时石先生已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他要求我和子明分手，改嫁给他当填房，让他的儿子有父又有母，而他愿意付一笔巨款给劳家，而且答应我可以在日后继续援助劳家。”

徐美英说：“石先生还去找子明的妈妈，叫她说服我，有了这笔钱，以后不愁温饱，而且子明可以继续求医，孩子有书读，只要我一个人牺牲，劳家老少5口就能起死回生，子明的母亲还跪下求我答应。”

韦思慧忍不住问：“我听立伟说，伯母与劳伯伯一向恩爱，劳伯伯也答应让你走？”

徐美英凄然点头：“是，子明要我跟石先生走，不仅为了要让老母与儿子不再吃苦，也为了我。”

她吃力说：“子明重伤后，已不能人道，那时我才30多岁，他不忍心我守活寡，他曾几次想寻短见。我和他交换条件，我改嫁，但他要好好活下来看着儿子长大，他答应。”

徐美英哀哀的说：“为了让子明父子有较好的日子过，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也不理别人说我无情无义，水性杨花。”

韦思慧已听得热泪盈眶，她握着徐美英的手，真诚的说：“不，伯母，你是个伟大的妻子、伟大的母亲，立伟真该死，他怎能怨恨你。”

徐美英凄楚的一笑：“不能怪立伟，他不了解。”

韦思慧说：“回去后，我会向立伟说出这一切，劳伯伯一定也愿意向他证实这些事，立伟一定会亲自来求你宽恕，求你去主持他的婚礼。”
（二之二、完）

高兴

惊讶

愤怒

悲伤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