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颐明这一天不会受到这场虚惊，如果她的家翁蒋昌年不是一个太过讲究社会地位与身份的现代贵族。如果是在古代蒋昌年当然也算得是贵族了，他有某国封赐的爵士勋衔。

当年章颐明与蒋慕远结婚的时候，亲友们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章颐明非常幸运，她只算是小康之家的明珠，竟能高攀上蒋家这等巨富人家。一种则认为章颐明是下嫁了，因为蒋慕远除了命好，无一技之长，他的大学资历是在一家野鸡大学混出来的，而章颐明是哈佛大学经管系的高材生，拥有硕士衔。

她出嫁前夕一众闺中密友问她当初看中蒋慕远什么，她们明白章颐明开始一直不知道蒋慕远是富豪公子。

章颐明笑说：“贪他长得好看。”这不算是违心之言，蒋慕远虽然是没有上进心的纨绔子弟，但他确实长得漂亮潇洒。

章颐明还记得那一天看到蒋慕远时，深深为他浓眉间一抹化不开的忧郁吸引着。

两人对望了一会，是章颐明大方的走过去说：“在这样每个人欢笑的场合，你为什么这样心事重重？”

蒋慕远相当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才展颜一笑说：“故意这样来吸引女生，你就上钩了。”

但章颐明明白不是，之前也有艳丽女生上前搭讪，他冷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

那天她没有留下电话或地址，但第2天，是蒋慕远上大学图书馆找她，证明一个男生如果真的喜欢你，他会找到你。后来章颐明会真的喜欢上他，是因为明白蒋慕远可能没有上进之心，但他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虽然他长得好看又有钱，非常有条件如此。

她也明白浓眉不展已是蒋慕远的个人特色了，结婚后他也如此，一直到孩子出世，蒋慕远才真正畅颜欢笑。现在他们已有两个儿子，蒋慕远的笑容也更多了。

眉头深锁

蒋慕远长年意兴栏栅，懒懒散散，除了儿子的事，他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章颐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并没有打算改造丈夫，像她的老祖母以前说的：“如果你不喜欢丈夫吸烟，就嫁一个不抽烟男人，不要浪费精力时间去改造。”

况且蒋慕远爱她，这就是她要的，他们是恩爱夫妻，章颐明答应丈夫再生两个，希望能追到一个女儿，像家翁说的“生多少个蒋家都养得起”。

章颐明还是会看到丈夫偶然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她猜想丈夫心中一定有某件叫他刻骨铭心的事，但他不说，她也不问，她觉得丈夫的心事也许会像是“潘朵拉的盒子”，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冒失的打开。

章颐明后来发现也许蒋家内只有自己才不知道丈夫的心事，一次她与婆母蒋夫人闲话家常时说起：“慕远背着人还会长嗟短叹的，不知是为什么事，还是他自小的习惯。”

蒋夫人没有搭腔，也是轻轻叹息。章颐明聪明不再提起。

起初家翁蒋昌年不太乐意这头婚事，但儿子好不容易才认真交上一个亲爱女友，蒋昌年在妻子苦劝也才勉强答应让他娶章颐明，章颐明一举得男，先为蒋家添一名长孙，她开始母恁子贵。

同时蒋昌年愈来愈看重章颐明的才干，现在是她帮着家翁打理蒋氏家族一盘大生意，蒋慕远只在公司挂个名，还对妻子笑说：“有你代表我这一房的利益就行了。我乐得当一个家庭主夫，哈哈哈。”

他还不在意的对妻子说：“你知道蒋先生对人如何说我与你吗，他说慕远没出息，唯一为蒋家做的贡献就是娶了一名好媳妇。”

这也是章颐明不明白的，丈夫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蒋先生。她嫁入蒋家后发现丈夫从不主动与蒋先生说话，只有回答是或不是或是嗯啊。

鬼鬼祟祟

在这起虚惊发生前，章颐明陪着家翁出席一个应酬，遇到贸易局一名高官竟然是蒋慕远高中同学，这位官员笑说：“当年慕远功课很好，但脾气暴躁火爆，一言不合就与人大打出手，如果不是蒋先生对学校献金多，恐怕他早被学校开除了。”

章颐明几疑他说的是另一个，丈夫功课好？脾气暴躁火爆？她知道的蒋慕远不爱上进在大学混日子，什么都不在乎完全没有火气。

一个星期后，就出事了。如果不是蒋昌年太讲究地位身份，也许章颐明不会轻易上当。蒋家聘有多名司机，全部要穿制服戴帽子，蒋昌年认为这是代表主人家的面子。那一天章颐明接到蒋慕远的电话短讯：“有事，请速来，已派司机公司门前等候。”

章颐明打电话过去，但转到留言。

丈夫很少这么做，她想一定是有要事。她即刻走出公司大厦，果然看到蒋家其中一辆豪华轿车前一名穿制服戴帽子的司机在等候，看到她即刻开门，她也不留意就进入轿车。

等她发现司机是一个陌生人时，已经走不出车子了。她先喝问：“你是谁？蒋先生呢？”

司机礼貌的说：“我们先请了蒋先生，他在那里等你。”

更含笑说：“不是绑票，蒋太太，不必多心也不必害怕。”

章颐明哼一声问：“为何鬼鬼祟祟，分明不安好心。”

司机轻轻哼一声：“鬼祟得过蒋家办事的手法吗？”

语气冷淡说：“我们只是请你出席一个悼念礼，纪念一名沉冤未雪的女子，死了20年了，与令夫婿曾是同班同学。”
（三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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