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档案◢再叫我一声（下） 作者：雅蒙
林国安医生这一日为辜昆维做完基本治疗后，带点冷酷的问他：“辜先生，如果你的病治不好了，你有什么心愿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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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昆维轻叹说：“想听他再叫我一声爸爸。”
他声音呜咽说：“以前，他总是爸爸长爸爸短的叫我，有时还真被他叫烦了，但我明白他是对我表示亲密。现在一声也听不到，他永远永远不会再叫我一声。”
林国安诧异问：“那当年你为何如此伤害他？”
辜昆维说：“那时我还是壮年人，满肚子雄心壮志，我要有钱又有势，我竞选市长胜算在握，但他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带着他出现控告我抛弃，政治家最忌绯闻，我就此输掉了，我愤怒极了，我痛恨他们母子，认为他们毁掉了我的前途。那时在我的心中，他们是我的敌人，是对手故意派来诋毁我的。”
林国安坐下问：“有后悔吗？”
辜昆维惨笑：“有后悔吗？林医生，你问了一个无须问的事。”
他这时按铃叫护士把他的皮包取来，他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一个壮年男子与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的合照，辜昆维说：“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一次被小偷扒去了，我出了100万元把它找回来。”
林国安接过来看，照片很残旧了，也许是辜昆维时常拿出来观看。
没再叫“爸爸”
林国安说：“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他，你会认得他吗？”
辜昆维沉默没有回答。
林国安继续说：“既然后悔了，为什么不与他讲和？向他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辜昆维笑：“林医生，你不了解我这个儿子的性格，他最像我，性格强硬。我告诉你，那一天在法庭上，我就明白他永远永远恨我。”
他眼泛泪光说：“在法庭上，他们的代表律师指着他问我：这是不是你的儿子？我冷酷的说：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个儿子。”
他打了一个寒颤说：“那时我有点心虚的望着他，只见他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前面的椅背，他紧咬着嘴唇都流血了，他的双眼紧紧的逼视我，里面燃烧着愤怒痛恨的火焰。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他了。”
“我时常在梦里见到他这个样子，那是我的恶梦。”
辜昆维低头：“那还不是最糟的，审判结束时，他不死心的硬挤到我的身边，他拉着我，我用力把他摔开，大声呼喝他：走开，小孩。从头到尾他没有再叫我爸爸，也没有哭。”
林国安也叹息，问：“听你这么说，辜先生你是早就后悔了，为什么还不承认他呢？”
辜昆维又惨笑：“林医生，你不明白，不是我不愿意认这个儿子，是他不愿意承认有我这个父亲了。他太像我，所以我曾经自问：如果我是他，我会原谅这样的父亲吗？答案是不！永不！”
他微笑：“但在我死后，他会明白我渴望他还是我的儿子，我留下最大部份的财产给他，我欠他的。我留下遗书向他认错。”
林国安听得嘴巴张大说不出话。半响他才说：“20多年来你一点都没有他的消息，你猜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也许堕落沉沦了。”
辜昆维骄傲的说：“堕落沉沦？不会是我这个儿子，他会做得最出色，要我后悔不承认他这个儿子。”
然后他望着林国安轻轻说：“刚才你问我，如果我再见到他，我能认出他吗？能的，我确信我能的，哪有父亲认不出自己的儿子的。”
林国安也望着他：“是吗？”他唤来护士把辜昆维送回病房。
儿女们震惊
两天后，辜家儿女来到医院，在病房看不到父亲，正诧异奇怪说，护士说：“林国安医生正与辜昆维先生一齐在动手术。林医生说已经为辜先生找到了最适合他的骨髓。”
不久他们看到护士推着辜昆维出来，但不见林国安医生，是另一名医生走出来，只说：“手术顺利。”什么也不说。
几个小时后，辜家儿女才获准见父亲，他们急急的问：“爸爸，怎么回事？”
辜昆维脸色凄酸说：“林医生找到你们的弟弟，捐赠了骨髓给我。”
他们高兴又奇怪：“林医生找到他？我们要多谢林医生神通广大，这位弟弟呢？我们等下去感谢他。”
辜昆维不断流泪：“林国安医生就是你们的弟弟。”
他举起一只手掩着脸痛哭：“林医生就是当年被我遗弃的儿子！”
他的儿女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辜昆维晚上醒来时，看到林国安坐在床边，微笑对他说：“你会痊愈的，至少会再活多三四十年，可以抱曾孙。”
辜昆维紧紧握着他的手，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林国安从皮包取出照片：“这是我三个儿女，老大很像你，隔代遗传真是奇怪的事，你要感谢他们，因为我不想他们日后指责我不救我的父亲，那么他们也有理由不理我。”
辜昆维更是哽咽不已，但他脸上的笑容显示他非常的开心。
林国安也继续说：“也是看在你那天说，最大部份的财产是留给我的，不想欠你的人情，所以能还就还。”
辜昆维这时说：“那天你问我，如果再见到儿子，会不会认得，我那时就知道是你了。”
他轻声说：“儿子，再请求你一件事，叫我一声爸爸，好吗。”
林国安叫了一声爸爸，然后不断的叫：“爸爸爸爸爸爸……”他扑倒在父亲的身上，父子紧紧抱着哭成一团。
（三之三、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