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家私人贵族医院服务已两年的护士朱小莺，自然知道外科手术主任王医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手，普通手术不会亲自出马。

这次，王医生本来要到邻国出席一个医学专科座谈会，到了机场却被截住，要他赶回来施手术抢救一个病人。王医生一听病患名字，二话不说立即赶回医院。

朱小莺听到这则消息时想：这病人不仅非富即贵，而且格外尊贵。王医生还带着两名专科好手一同进入手术室，其中一名还是另一家著名私人医院的大国手，是王医生“友情隆重邀请”过来的。

这项手术由王医生带着他的顶级助手参与，还轮不到朱小莺。

同时，还有一名车祸受重伤的病人在进行着紧急抢救手术。朱小莺临时被叫去当护士助手。

本来轮不到朱小莺的，因为她不够资格。但大护士的助手何护士却突然腹痛，她向大护士建议叫朱小莺替代。大护士皱一下眉头也只好答应了。

因为朱小莺是临时被叫进去的，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这名垂危的病人是谁。病人戴上头罩又套上氧气罩，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况且朱小莺只能小心翼翼地听从大护士的指示，把各种要用到的手术刀递给她再交给医生。

手术完成，但病人因伤势太严重，去世了。已视生死为家常便饭的医生平静地宣布：“死亡时间是晚上11时15分。”

这种记录工作，当然是由资历最低的朱小莺负责。她仔细填上病人死亡时间“11.15PM”。

朱小莺和另外几名护士是最后走出紧急手术室的人，死者虽已被除下头罩和氧气罩，但脸部已被布巾蒙着了。朱小莺当护士也好几年了，见惯生死，她完全没有兴趣去知道死者是谁。

“遗孀”哭泣

她还拿着死者的病历表，上面医生已签名证明死亡时间是11.15PM。病历表上有死者的名字，朱小莺也没兴趣瞄一眼。

走出手术室，朱小莺看到一名中年妇女低着头、双手掩面痛哭。通知她死讯的医生循例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

朱小莺猜那是死者的遗孀。另一名妇女陪着遗孀安慰她。

这时，朱小莺看清她的脸，不由大吃一惊！她不认识这名哭泣的妇女，但她却知道这妇女的身分。

朱小莺心想：“死者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她忍不住看手上的死者病历表，看清死者的名字，朱小莺也大吃一惊：“建明？”

朱小莺知道这名悲伤的中年妇女叫吴玉莲，但她不是死者的正式遗孀。吴玉莲已和死者同居多年，但法律上他们不是正式夫妻，因为死者另有发妻，虽然早已分居多年，但因为双方的宗教禁止离婚，这对中年夫妻始终没有离婚，法律上仍然是正式夫妻。

朱小莺在刹那间知道这么多死者的“私事”，是因为她看清了死者的名字，死者叫张建明，是她的男友张达风的父亲。张达风是朱小莺的亲密男友，两人已同居年余。

朱小莺也是在几个月前才认识张建明。朱小莺急忙拨电给男友。他已回到家，甫听女友的声音就说：“你几时回来？我外带了饭菜给你。”

朱小莺怕吓坏男友，她决定暂时隐瞒实情，吸一口气以平静的语气说：“你现在能到医院载我回家吗？我有点不舒服。”张达风当然说好。

在等男友来到医院时，朱小莺先去打听他的父亲张建明重伤的原因。这不难打听，因为张建明是在一宗哄动多人的车祸中重伤入院。

张建明不是名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在这宗车祸中有另一位伤者，是闻遐迩的亿万大富豪宋国森。

张建明是无名小卒，但他与宋国森是多年老友，交情很好。宋国森一直很照顾张建明，今天张建明乘宋国森的豪华轿车外出，不料轿车与一辆大罗厘相撞，后座的他们重伤，司机更在送院途中去世了。

朱小莺也打听到外科手术主任王医生正与另两名专科医生正在抢救垂危的宋国森。

富豪逝世

朱小莺猛然想起一件事，她不禁拿起手上的张建明病历表，跑到医院设施最先进、最齐全的Ａ级手术室，上面有一间房，可供其他医生“参观”手术室内的手术。

平日，像朱小莺这种小护士是不会进去的，但今天她急着要知道手术结果。她不理一些见习医生的白眼，站在透视窗前观看。朱小莺只见到手术结束…王医生正宣布手术抢救失败：“死亡时间是晚上11时32分。”

朱小莺感喟∶“有钱又如何，还不是会死……”她只想着这名超级富豪的死亡时间。
（三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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