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业勇口口声声呼冤，他只行窃没有杀人。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罪犯不认罪是人之常情。

况且所有证据都直接指向张业勇。更糟的是，他以前就进过少年感化院，周围的人都说∶这家伙是有点小聪明，可惜不学好。

最后，张业勇被判入狱20年，到他出狱时，他将是40岁的中年人。

老麦对小雷说完整个案情后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张业勇当年不过是个小混混，小奸小坏的事他是做过的，杀人？他没这个胆，况且他那时穷到裤穿窿，他那儿有钱买手枪。”

小雷理性的说∶“那终究是你个人直觉。”

老麦瞪他一眼∶“还有一个原因。主控官和他的律师妥协后，劝他承认误杀，顶多六七年就出来，但他拒绝，他坚持没有杀人，要上庭审理，他知道落败就至少坐牢25年，但他愤怒的说∶‘我不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很奇怪，是不？”

小雷说∶“这么说来，李裕明早就被人开枪杀死了，但倒楣的张业勇却在错误的时间进入错误的地方。他更不该起贪念拿起那把枪。”

小雷犹豫一下说∶“会是死者的妻子林莉芳嫁祸他吗？”

老麦说∶“我调查过，别人都说她是个见到血就昏倒的柔弱女性。也没听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况且他们已生了两名儿女。即使夫妻感情破裂，大可离婚，不必诉诸杀人这么血腥吧？”

老麦又说∶“林莉芳是个冷静聪明的女人，她疼爱儿女，她会想到如果她杀了丈夫，自己又坐牢时，他们的儿女岂不是要被送入孤儿院？她不会做这种傻事。”

修毕法律课程

小雷点头∶“是，我同意，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玉石俱焚、严重伤害儿女幸福的事。”他耸耸肩∶“除非是要防止更重大的悲剧。”

颜凡以慈善义务律师身分进入监狱，见到了张业勇。他见过张业勇20岁时的照片，是个毛躁小子，但还颇一表人材。当颜凡见到已在监狱度过10年的张业勇，吃了一惊。

张业勇不是他想像中那样子。不少坐冤狱的人都会怨天尤人变得性格阴郁，但张业勇完全不一样。蓄着短发的他一身干净、显得性格明朗，脸容平静的微笑，彬彬有礼。

更令颜凡惊讶的是，张业勇没有虚度10年的牢狱光阴，他竟然修毕了法律课程。他谦和的说∶“我只差实习，否则可以申请挂牌了。但在监狱中这不重要。狱中的囚犯当我是他们的律师，我也尽量帮助他们。”

颜凡佩服的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业勇笑说∶“当我被关在这里时，才发现自己喜欢读书，只是以前心野又误入歧途。在监狱，我反而可以定下心来念书，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颜凡试探说∶“据说你是坐冤狱，你心中不愤怒吗？”

张业勇微笑∶“一开始是愤怒，很愤怒上天不公平，但是自我开始用功读书，到了今天，我一点也不愤怒了，有时我想，也许上天是对的，才令我坐监狱，虽然刑期长了一点。”

提早假释出狱

张业勇解释说∶“我想过了，如果我一直在外面，肯定今天的张业勇一定堕落沉沦，也许伏尸街头，多半毒瘾过深而死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已开始吸白粉吧？进到监狱才戒了。但关在监狱10年，令我重新为自己定位。我觉得自己脱胎换骨有了新生命，即使我10年后40岁了才出狱，但我对前途充满信心。但换成是以前不学好的张业勇，40岁已是生命末路。”

颜凡问∶“你想不想提早出去？”

张业勇笑∶“当然想，也许我去实习后可以成为正式律师。”

颜凡试探∶“努力赚钱？”

张业勇微笑∶“不，我想去帮人，争取第二个机会。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第二个机会。”

颜凡正色说∶“张业勇，我会尽力帮你提早假释出狱。”

颜凡没有想到他与张业勇见面会是这样的。原本他以为想办法令张业勇提早假释出狱，暗中帮他找一份好工作，帮他找一个好妻子，想办法给他一笔钱，让他好好过日子。

但是这些用不到张业勇身上。但是，张业勇还是需要帮助的。

尽管张业勇在监狱中表现优越，但要令一个杀人犯只服一半刑期就出狱不容易，颜凡下了功夫才完成目的。

颜凡去接张业勇出狱，张业勇完全明白是颜凡的功劳，紧握颜凡的手∶“大恩不言谢。”

颜凡笑说∶“没什么，倒是有一招最有效，我对宽赧委员会说∶要令人们相信监狱是个惩教所，惩罚人，也教导人，令人改过自新，放张业勇出去，就是最好的证明与宣传。”

张业勇笑∶“颜先生好口才，不当律师太可惜。不过，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颜凡笑∶“我是相信帮人帮到底的，我已帮你在律师楼找到一份实习的工作，届时你可以考取执业牌照，然后大展鸿图吧。”

张业勇小声问∶“老板知道我在何处修毕法律课程吗？”颜凡说∶“知道。他和你一样，相信每个人都应该有第二个机会。”

颜凡又说∶“你的老板叫莫宏森。”

颜凡只隐瞒一点，莫宏森的妻子是林莉芳。

颜凡也不会知道，10年前李裕明被枪杀那个晚上，有一名男子中枪倒卧某郊公路，幸被巡逻车发现召救，这名中枪男子就是莫宏森。
（三之二、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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