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凡经营的《你快乐吗》是特殊服务，招牌才那么小小一块，不留心就不会发觉。朋友包括顾客时时建议：“把招牌做大一些，有人看到才会有生意。”

颜凡笑呵呵：“这样好。我也不是勤力的人。”事实上颜凡的生意好得很，收费昂贵也是客似云来。也许如今这个世界太多不快乐的人。

这个傍晚，就有一位时髦美丽穿著名贵套装的年轻女子坐在颜凡面前。

颜凡虽然不认识她却知道她是谁，城中著名的大律师，专办大案。向来很决断的她，坐在颜凡面前已经有十分钟了，像是不知如何说起。然后她自我介绍：“我是余贵美。”

她打开名贵手袋拿出一张剪报递前。颜凡只看了一眼就微笑说：“哦，这个案子我刚好也留意到。”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被控入屋行窃并杀人案，一旦罪成不判死刑也是终身监禁。这名嫌犯是32岁的熊国兆，他于日前深夜潜入一间郊野豪华别墅偷窃，不料屋主夫妇突然回到发现，他在企图逃跑时与男屋主孙育胜挣扎，刀刺孙育胜才逃脱。

本来只是轻刑事罪的偷窃，不料孙育胜心脏中刀死了。成了重刑罪。还有更糟的是，在熊国兆行凶时，孙育胜的妻子在一旁以手机录下全部犯罪过程，从他刀刺孙育胜直到逃走。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就逮捕到熊国兆。

熊国兆已被收押等待提控。熊国兆在事发时失业，从照片看来，他长得还相当好看，更有一种颇能吸引异性的坏男人魅力。他很小就在街头混。被捕后只有一名女朋友郭玉芳来看过他。郭玉芳只是一名受薪小职员，帮不了他太多。

与女友青梅竹马

余贵美这时轻声说：“郭玉芳是一名好女子，怎么会爱上熊国兆这名流氓呢。我找人初步调查过，原来他们两人以前是邻居，青梅竹马长大，很小就恋爱了。女方家长激烈反对，郭玉芳也是一名好女儿，左右为难一直与熊国兆拖着婚事。”

余贵美说：“出了这样的事，郭玉芳仍然对情郎不死心，似乎还更坚决爱他。”

颜凡微笑：“世间尽多痴儿女。”

余贵美轻叹：“因为郭玉芳怀孕了。而且她说，熊国兆去偷窃，是要找一笔结婚聘金。”

颜凡等精明能干的余贵美继续说：“熊国兆一文不名，是个穷光蛋。他根本没有能力请一名好律师为他辩护。郭玉芳也帮不到他，事实上他近时常向郭玉芳要钱吃饭。简直不明白郭玉芳为什么会爱这种男子，但是郭玉芳对人说，你们不明白，熊国兆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坏，而且他真心爱我。这点我也查过了，这个姓熊的浪子是真的对郭玉芳一条心。检察司为省下上法庭的功夫，劝他认罪，答应给予较宽容的刑罚，入狱十五年。”

颜凡好奇问：“他答应吗？”

余贵美摇头：“他不答应。他要上法庭审判。”

颜凡惊讶：“他能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吗？”

余贵美微笑：“看过孙育胜夫人拍下的录影，人人都说他死罪难逃。当局派来协助他的律师恐怕没有这个好本事为他脱罪。”

颜凡打趣说：“如果由你余小姐出马，大概情况就不同了。”

宁被判终身监禁

余贵美微笑：“承蒙你夸奖，我也这么认为。”

颜凡真的大吃一惊：“听你语气，莫非是想当熊国兆的辩护律师？”

余贵美略带矜持的点头：“是的。”

然后说：“人家说人不可貌相是真的。熊国兆很多方面都不可取，就是对郭玉芳真心。调查员向我报告说，熊国兆不肯认罪，因为他不能令郭玉芳一辈子要在父母家人面前低头丢脸，人人都笑郭玉芳不该爱上没有出息的熊国兆，现在如果他认罪了，人人更会笑她有眼无珠爱上一名杀人犯。他更不能让郭玉芳肚中的孩子有个杀人犯父亲。”

余贵美吁一口气说：“熊国兆还说，他不认罪就会审判，如果他被判死刑或者终身监禁，对郭玉芳也好，能令她对他死心，他不想再连累她了。他还劝郭玉芳不如把胎儿落掉，这是一个不幸的小生命，何必让他出世受苦。”

颜凡也听得动容。余贵美轻叹：“他是一片好心意，但听在郭玉芳心里，她更决定生为熊家人、死为熊家鬼了。孩子她一定要生下，这很可能是熊国兆唯一的孩子。因为这些缘故，我决定免费当熊国兆的辩护律师。”

颜凡终于问：“余小姐，你这是做好事，但这些与我何干呢？”

余贵美说：“你不是协助不快乐的人吗？所以我找你协助。我不想熊国兆知道是我自愿免费的。所以我要你出面，对他说是一个免费法律团体的定期服务，刚好他的案件轮到我来负责。”

颜凡满腹狐疑，余贵美猜出他在想什么，嫣然一笑说：“颜凡先生，我与熊国兆毫无关系。我委托你，但我也是受人委托办这件事的。所以熊国兆以为我是免费服务，其实不是的。”

颜凡试探说：“当然你不会告诉我，你的委托人是谁？”

余贵美站起来笑：“你是个明白人，我很高兴与你合作。”

颜凡觉得熊国兆是一名天生幸运儿，有郭玉芳这样的好女子痴心爱他，现在又有余贵美这样杰出的律师帮他辩护，也许他真的能逃出鬼门关。
（三之一、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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