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无话可问。较后小雷狐疑问∶“头的，虽然事情看似简单，王老太承认误杀女儿，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的供词好像是预先编好的，无论说多少次都一模一样，而且女婿的供词也一样，和岳母供词太吻合。”

老麦微笑∶“不错，两人的供词是已经排练过的。我相信是在汪太太死去那一刻。隔邻的林太太说，汪家在11点半左右大吵，很快就平静，不超过10分钟。但是王老太和女婿却拖了半小时才报案。为什么？他们在商量口供。”

小雷说∶“以杀人的体能条件来说，女婿汪先生嫌疑更重。”

老麦说∶“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小雷疑惑∶“但王老太为何偏帮女婿？而且据邻居的说法，王老太一直站在女婿这边。”

老麦沉思一阵∶“王老太是在社会打拚的人，她比很多人更懂面对现实，也看得更远。”

小雷说∶“包括认下杀女儿，为女婿顶罪？”

老麦说∶“我们没有证据说汪先生杀妻。如果王老太不是岳母而是汪先生的母亲，她的供词会受到考验。现在……法庭会相信王老太，人们不相信岳母会为杀女儿的女婿顶罪。”

老麦又说∶“不必为王老太担心，她看得很透，女婿有钱，已为她请了好律师。她承认误杀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母亲不会蓄意杀死女儿。已经查明她们是亲母女。一直共同生活。很多证人可以证明汪太太行为放荡，王老太帮理不帮亲的理由会受人们支持同情。我想，她会被轻判。”

老麦没有估计错，汪先生帮岳母请得名律师，在法庭滔滔雄辩为王老太脱罪，更声泪俱下形容这是人伦惨剧，王老太的一生悔恨已是一种惩罚。结果法庭轻判她的误杀罪只需坐牢3年。又因王老太有心脏病，被送到监狱医院服刑，她不会吃苦。

不能瞒天过海

老麦到监狱医院探访王老太，只见她精神饱满。她虽然说感谢老麦来探访，但精明的她却保持高度警诫。

老麦先说破∶“王老太，你不必提防我，因为一个人不会因同样的罪名被控告两次。一个案件判了一个凶手，就不会再判第二人同样罪名，所以你的女婿是不会有事的。”

王老太身体颤动一下，老麦要控制整个情况，要先摄服她。他说∶“王老太，你真的不必担心我。基本上来说，我是同情你，认为你一定有充足的理由，所以呢，成全你一片苦心。”

王老太明白瞒不过老麦，也相信老麦“谅解”她，因此她放轻声音说∶“麦探长，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一定说。”

老麦微笑∶“我不会揭人疮疤，我是对你的人生观好奇，想知道你的理想。”

王老太微笑∶“我的人生观就是人要面对现实，不要做梦。但这也是我虚掷多年光阴才学懂的。我的理想不算奢侈，却也不是唾手可得。”

她轻叹∶“我只想要一个安乐窝，过安定的日子。”

王老太继续说∶“但对我这样一个人生复杂的女人，要有一个安乐窝，吃一口清闲饭，过安定的日子不容易。”

养大3名外孙

老麦插嘴∶“结果，你很幸运的有一个好女婿，你的愿望和理想都实现了。”

王老太笑∶“是呀，阿汪是个好男人，还慷慨帮助我两个儿子出国深造，又尊敬我，我终于有一个安乐窝栖身，但我那个女儿不争气，我真担心我的安乐日子会被她弄砸了。”

老麦还是忍不住问∶“那一晚到底发生何事？”

王老太苦笑∶“对不起，麦探长，出来混那么多年，我信奉逢人只说三分话，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相信你不会为难我，但我还是要小心。这样吧，我用我的人生观来分析那一晚会有的后果吧。”

王老太微微笑∶“如果我的女婿阿汪杀死我的女儿，情况会很糟，他会坐牢，甚至死刑。我的安乐窝马上崩溃，生活顿无所依，两个在澳洲读书的儿子可能也要中途辍学了。还有，阿汪3个儿女怎么办？母亲死了，父亲坐牢，他们会被送入福利部。即使有亲戚领养，寄人篱下的日子会好过吗？那3名外孙是我一手带大的，麦探长，我很爱他们，不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王老太又说∶“如果我的女儿杀死了女婿，会面对同样的困境，只有更糟糕，我的女儿声名狼藉一定被判死刑。”

老麦轻声说∶“因此你千思万虑得到一条定论，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的女婿阿汪不能死，更不能坐牢。如果阿汪一时冲动铸下大错，你认为－－应该有人为他收拾后果。这样，阿汪会很感激你，你的外孙不会吃苦头，至少他们还有父亲，你的两名儿子可以在外国完成学业，你现在吃一点苦，但出去后仍然有一个安乐窝，比以前生活得更好。”

王老太笑说∶“真是知我者，麦探长也。可惜我年纪比你大又人老珠黄了。如果我年轻十来廿岁，一定要当你的姨太太。”

被老江湖的王老太吃了豆腐，老麦也只能打哈哈无词以对。但王老太总算告诉他，即使女婿杀了女儿，她会为女婿顶罪。
（三之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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